黄中林同那女人大干一番后,生意更好了,因为那女人不但自己来洗头吹发,还把县城街上一帮有钱的女人都领来了。她们都是她的牌友,经常在牌桌上厮杀,她把她们领来的目的就是让他的发廊生意更加兴旺。她要黄中林在后面房间摆两张按摩床,因为这些太太都喜欢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被人按摩,她们都是那种享受型的女人,喜欢被别人侍候。黄中林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马订做了两张窄床,摆在后面的房间里,将房子粉刷了番,布置得看上去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温馨味道,又是挂画又是写字,又招了两个按摩女,开始替一些来发廊理发或洗头的男人或女人做按摩。他自己亲自替那些女人按,他不会按,但他会摸。他抚摸那些女人的腿,手差不多都触到了她们的私处。他按摩女人的手臂时总是不小心地碰一下她们的Rx房。那些女人会一惊,睁开眼睛,他就及时对她们一笑,什么也不解释,待她们闭上眼睛,他又用手碰一下她们的Rx房。有一天,他把一个女人弄得发起情来,那女人扯掉自己的裤衩要求他干她。他就关了门,在按摩床上与女人干那事。女人的哼叫声把外面的几个女孩的脸都弄红了。完事后,黄中林送那女人出门,小青斜着一双迷人的眼睛看着他,他笑笑对小青说:是她要找我干。小青说:你不要解释,一个巴掌拍不响。黄中林睨一眼小青,说我可能是公狗变的,我发现我什么女人都想搞。小青表情冷淡地哼了声。
黄中林在白水县城开了大半年广州发廊后,就有钱了,自然也跟那些经常来广州发廊的男男女女混熟了,他自己本来就是白水县人,说话又没有语言障碍,很快就溶入了县城有钱人的生活圈子,在那些人的盛情邀请下跟那些人打起麻将来了。那些人都是县城里的赌徒,一生都在追求赌博的刺激,赌性都很重。黄中林从不赌博,一度他还看赌徒不起。多少年里他一直在追求艺术,现在他觉得艺术这东西不属于他了。他放弃艺术,转而开发廊,想挣几个钱再思谋未来。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口袋里一旦有了钱,钱就会改变他。钱这东西存在于这个社会就是为了改变人的生活的。有钱,手就痒,就想玩。他被那些好赌的老乡拖到了麻将桌上。天津美院毕业的黄中林没想到他的赌性会那么重,一玩就一发不可收拾,过去连看一眼都觉得有辱自己心性的东西,今天玩起来却乐此不疲,一玩就是一个通宵,一个通宵下来不是赢几千——第二天便大手大脚地花天酒地,就是把一个星期的营业额统统输光。
黄中林是我们这帮哥们中定力最好的人,同时也不是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有一段时间他赢了很多钱,一赢了钱他就买东西给小青,心里给自己下了个指标,那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小青是他想要钓的大鱼,他今天送她一个漂亮的发夹,明天送她一条精美的假珍珠项链,后天送她一只漂亮的钱包,过几天又送她一双尖蒂子高跟皮鞋,又过几天又送她几双漂亮的丝袜子。每次他送东西给小青,都对小青说:你辛苦了你辛苦了。不是你,我这个发廊怎么做也做不起来。他说的是大实话,但他越是说实话小青就越感动。老板这么欣赏她,她没有道理不表现得更好一点。她把发廊当成了自己的家,一分钱一滴水地节约着用。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从小就懂得投桃报李是做人的基本美德。有一天黄中林输得很惨,不但把钱输了把身上的那件羊皮夹克也输了,然而他穿着薄毛衣走进店子时,脸上还笑嘻嘻的。小青问他:你把皮夹克忘在别人家里了吧?黄中林一笑,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没忘,我把那件漂亮的皮夹克输掉了。小青觑着他,以为他是开玩笑。他说:我没钱了就把那件皮夹克脱下来做三百块钱抵押给别人,接着又玩,结果又把皮夹克输了。小青用一双迷人的眼睛瞅着他,觉得他真是个大方得让她震撼和感动的男人。换了别人,输了钱脸上就一脸的锅粑,而他还笑嘻嘻的。小青说:亏你还笑得出。黄中林又笑,说那有什么?又没把人输掉。小青说:我发现你这人很可爱。黄中林马上一脸自我蔑视道:我是个色鬼。小青又瞅着他,这一次打量他的目光更加长和专注,你色吗?黄中林启发小青说:别个都说我的牙齿生得好。他笑出两排牙齿给小青看,你觉得呢?小青瞟了眼他的牙齿,说你的牙齿是长得好。笑了。脸上的笑容犹如春天一般明媚。小青有些喜欢自我剖析能力很强的黄中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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