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下班前,我在萧主任办公室听法制版的人跟他汇报了这个事。”
祝槿玉好奇地问:“为什么杀人呀?”
“听说是因为债务问题。那个老板娘欠了不少债,还拖欠了职工的工资。”
祝五一问:“是债主把她杀了?”
“听说就是他们洗浴中心的一个人。”
祝五一有些心惊:“哪个人?”
“公安局抓了哪个人,就是哪个人吧。”
祝五一目瞪口呆。
沈红叶坐在公安局审讯室里,灯光照射下,她泪水双流。
警察说:“现场提取到了你的指纹,邻居也看见你进了死者家里,还听到了你们争吵。这你也想否认吗?”
沈红叶辩解:“我是去过她家,但我没有杀她呀。”
“你们为什么争吵?”
“我去要我的工资和押金,她不给……”
“然后你们就动手了,对不对?”
“是她先动手的,她打我,我没有打她……”
“你们先是争吵,然后发生厮打,死者被重物击中要害部位,死者倒下后,你就匆忙离开了现场,对不对?”
沈红叶哭了:“我没杀她,我昨晚七点多就从她家出来了,后来一直跟祝五一在一起,你们可以问他……”
“我们问过他了。他说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家,跟他姨妈一起。”
沈红叶惊呆了:“什么?”
晚饭后,祝槿玉把祝五一押回卧室。谈起那桩凶杀案,祝槿玉仍然忧心忡忡:“我早说过你不要什么人都接触,你偏不听。中都这种大城市什么人没有,现在你搅进这么大一件事里,你说你现在怎么办吧!”
祝五一说:“我哪知道能发生这种事呀,不行我就去跟警察说嘛……”
“你跟警察说什么?”
“就说我和她昨天晚上是在一起的,她不可能去杀人。”
“你哪知道她杀没杀人呀,你跟她又不熟!她杀了人会告诉你吗?”
“那我至少……”
祝槿玉打断他:“警察要是没证据能抓她吗?说不定警察正在找她的同伙呢。万一你说不清楚,警察怀疑你是她的同伙,你可怎么办呀?你以为说清楚一件事就那么容易吗?上次的事,你跟那个跳楼的女人,你们干什么没干什么都是小事,这次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万一扯进去又说不清,你可怎么办呀?”
祝五一怔忡不已。
后院小屋里,灯光如烛,昏暗不定。祝五一坐在灯影下,与左林默然相对。
祝五一低着头:“我们报社有句名言:假话都不说,真话不都说。真话……”他抬起头来,“可以不都说吗?”
左林的脸沉在更深的阴影里,他的声音幽幽地从暗处传来:“假话和真话,都是锋利的刀,可以杀死别人,也可以杀死自己。”
“那……可以不说话吗?”祝五一停了一下,又说,“我不想杀人,也不想被杀。”
“如果你能让自己的心坚硬起来,硬得再也不会感动,再也没有焦虑,再也不用忏悔,硬到你的心可以与世隔绝,那时候,你就可以永远……保持沉默。”
祝五一怔怔地看着左林,几乎看不清对方面庞的轮廓,只能看到一双苍老而无光的眼眸。他说:“可我的心总也硬不下来,它还会疼,还会害怕,还会让我流眼泪,让我睡不着觉,让我不得安宁。”
祝五一的目光忽然清晰起来,坚定起来,那目光灼灼地投向那灯下的暗影。他看到暗影中那双本已无光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祝五一便来到了公安局。他把手指按在笔录上,留下红色的指印。他擦了擦手上的印泥,目光抬起时,他看到了笔录警官眼中的鼓励。
警官说:“谢谢你向我们提供证言。以后有些情况可能还会找你了解。希望你能以一个记者的职业操守,继续实事求是地向我们提供最真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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