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花雪夜的故事(21)

2025-10-10 评论

    海岩:你的经历更使我感到,一个美好的容貌,是女人的武器,也是女人的麻烦。越是容貌好的女子,越不容易有一个好的名声。
    吕月月:男子名声好坏并不重要,因为没有一个女人真正愿意嫁给一个正人君子。你没听人说“男的不坏,女的不爱”吗?但是一个女人的名声就是这个女人的生命。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不在乎女人的贞操和品德。
    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有几个男生,喜欢我,互相闹得你死我活。年级老师、党团组织,都出面做工作,帮助教育。结果他们都没事了,我竟不明不白地背了一个害人妖精的恶名,让那些一心读书的良家子弟,敬而远之。其实我从十六岁开始就讨厌男人,对于男女间事,从心里就恐惧、反感,觉得肮脏罪恶。因为校长检查身体那件事闹出的轩然大波,使我无脸见人,精神上太受刺激。你想我才十六岁,头一次听懂这种事的时候就成了丑角。从那以后,我心理上也许是有点变态的。
    海岩:问你句玩笑话,现在你是不是讨厌一切向你靠拢的男人,比如,薛宇,你讨厌不讨厌他呢?
    吕月月:(斟酌片刻)唔——开始并不喜欢,他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同学,那同学追过我,很讨厌。后来,我觉得薛宇是个很忠诚的人,有忘我的一面。我不喜欢蝇营狗苟的男人,薛宇很正义,不自私,只是他的心眼儿太小。有一次干部检查身体,医生在薛宇的体检表上填了“心界不宽”这样一句。我就笑他,你看,医生都说你的心眼儿太窄。他说你别德行了,风马牛不相及。

    海岩:今天时候快到了吧。今天很荣幸听你说了许多你的往事,非常谢谢你给我这种信任。
    吕月月:这些事我从没跟人说过,有些事对我妈都没说过。我这人不知怎么搞的,对朝夕相处的亲人和朋友常常无话,有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却能一诉平生。是不是也算一种变态?
    海岩:不不,我有时也这样,很多人都有类似的心情。
    第5次谈话
    吕月月:昨天我们谈到哪儿了?我现在记性特坏,喝酒喝多了伤了脑子,醉醒之后什么都忘了。
    海岩:昨天谈了你的身世,上中学和上大学时的一些事情。嗯——好像就这些。
    吕月月:今天你想听什么,关于我的过去,还是关于那把小提琴?
    海岩:我都有兴趣,无论是你过去的生活还是我们现在谈的这个案件,对我来讲听着都很新鲜。你讲什么都可以。吕月月:那我们还是接着把这个案子谈完吧。
    海岩:好的。听了你前两天谈的情况,这个案子我似乎听出点门路了。潘氏家族、天龙帮和你们——中国的警察机关,都在争夺这把小提琴。你们现在已经把潘氏家族的少爷潘小伟、天龙帮的成员罗依都抓在手里了,要追回小提琴,看来是有点戏了。
    吕月月:我上次讲了,潘小伟在香港和内地都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前科。他在北京的身份只是一个持有香港身份证的合法的旅游者。我们现在要通过他了解小提琴的下落,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得看住他,不能让他跑了,其次呢,才是接近他,做他的工作。当然,我们还要保护他,至少得保证他在北京、在大陆,不能出事。
    海岩:那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呢?
    吕月月:首先是要给他换一个住的地方。也就是说,得让他再次搬家。副队长李向华主张换个远一点的饭店,比如,香山饭店。香山风景区远离闹区,犹如世外桃源,既可躲避天龙帮的耳目,又可在山林村野之间赏心悦目,有利于潘小伟调整心情。
    伍队长对此不大赞成,说那地方太远,我们自己来来往往,时间耗在路上太不方便,而且那饭店在香山脚下,周围山深林密,地形太复杂,万一有事,给我们自己找麻烦。想来想去,觉得天龙帮势必穷追不舍,在北京到处找他,不如出其不意来个灯下黑,就把潘小伟挪到与港华中心半步之隔的亚洲大酒店去。
    海岩:潘小伟受了那场惊吓,这会儿缓过劲儿来了吗?
    吕月月:比我们想象的要平静多了。原来我们只想象他是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娇生惯养。家里又一直不让他搅进黑社会活动中去,所以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没经过什么风险。我们都没想到他居然镇定得这么快,当天夜里送他回港华中心时就已经看不出他脸上一丝紧张不安的表情了。不过他对跟他谈话的伍队长和刘保华表现很冷淡,问一句答一句,不十分合作。那天晚上在处长家处长说得很对,潘小伟毕竟是在黑帮家族中长大的,就算一直超然局外,也不可能没感受过一点腥风血雨。所以罗依对他的袭击,是不会使他一下子吓破胆的。而且从这种家庭出来的人,对警察也有天然的反感和戒备,不会一下子就相信我们、依靠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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