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一脸紧张,找不出词来与他辩论。马民的心立即软了。马民担心她的精神病马
上就会发了,“你又不搞饭?我们不就出去吃?”马民说。
“你不晓得搞哎?”妻子哭说,嘴角不住地哆嗦着,边抬起手臂揩着脸上的眼泪,
眼睛红红的,跟烂李子似的。“你只晓得剥削我?你自己不晓得做饭!”
马民不忍心再跟她争执,她在他心目中确实是个使他痛苦和怜悯的弱者。“好罗,”
马民转变态度说,关心地瞪着她,“我做饭你吃不?你吃我就做?”
“我吃,”妻子说,走进卧室又躺到床上了。
马民叹了口气,灰心丧气的形容走入厨房,这两年他连锅灶也没有碰过,今天他却
要为女儿和妻子做饭。“他妈的,”他骂了一句,眼睛寻找着煮饭的小高压锅。
几天后,马民从工地上回来,还没进门就听见女儿唱歌的声音,女儿正在唱一首儿
童歌曲。马民开门走进客厅时,看见妻子坐在沙发看女儿唱歌。妻子一看见他,脸上的
表情就变得呆板了,一双眼睛不望他,也不望女儿,而是看着窗外。
马民对女儿一笑,就势在沙发上坐下,把脚架到茶几上,点上支烟,从口袋里掏出
了一小时前在工地上写的离婚协议书,重读了一遍。他主要是看有没有错别字,好久没
看过书了,很多字都生疏了。他把协议书的协字,写成了“协”的左边形旁,还是彭晓
把“协”的左边形旁改成“十”字旁的。“这个字写错了,”彭晓说,拿起他手中的美
国派克钢笔在“协”的左边形旁上画了很粗的一横。“他妈的,现在我的大学本科文化
程度都显得不如她这个小高中生。”他望着协议书上的“协”字想,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协字写错了,”彭晓瞧着离婚协议书说,伸出手问他要钢笔。
“协字没错罢?”马民怀疑道。
“莫跟我争。”彭晓说,对他骄傲一笑,两个酒靥当然就很可爱地一闪,“我读高
中的时候既是班长,又是语文课代表,我们语文老师经常要我看同学的作业。”
“现在你跟我改作业罗?”
彭晓笑得头低了下去,“马民,你好有味的埃”“我是你同学,你是班长又是语文
课代表么。”马民想起被新兴路小学两次评为优秀儿童的女儿,忙说,“我女儿也是班
长,不过是学前班的小班长,还是优秀儿童。”
“你要让你女儿把班长当下去。”她告诫他说,扬起她的葵瓜子脸骄傲地看着他,
“我小时候一直当班长,初中是班长,高中也是班长。当班长好,班长可以多考虑事情,
逐步变成有自己的头脑,还善于分析问题,老师对她的要求都不同些。”
这番话是在工地上说的。他后来问彭晓:“假如我离了婚,我带着女儿,你会喜欢
我女儿吗,如果我们组成一个家庭的话?”
“我对小孩特别好,真的咧。”她笑笑,“假如我们组成一个家庭……应该会吧。”
“我女儿是很聪明的,而且点点大就晓得察颜观色了,还经常有新鲜的词从她嘴里
冒出来,让你吃一惊地高兴。”马民一谈起女儿就兴奋,“我并没教她,你看我有什么
时间教她?她妈妈脑海里只有自己,根本就不懂怎么教育她……”“她是你马民的女
儿,”彭晓打断他的话说,折着头看着他,“遗传好。”
马民回忆起彭晓说“假如我们组成一个家庭”,心里对“假如”两个字有点不快,
他是认真的,她却把他的计划设置成“假如”,他当时就不舒服。女儿在妻子和他面前
唱完那首儿童歌,“小爸爸,”女儿一脸可爱地走上来说,一屁股坐到他腿上,“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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