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牢大狱(55)

2025-10-10 评论

    刘川说:“你欺负女的干什么,她不愿意跟你去你非勉强她干什么?”
    小康二话没说,照着刘川脸上就是一拳,刘川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己的牙咬了自己的嘴,擦一下满手带血。谁都以为他被打老实了,没想到他在小康刚刚转身悻悻要走的刹那,像个小豹子似的蹿了起来,连单鹃都没看清他用了什么动作,一手抄了小康的裤裆,一手抓了他的一条胳膊,单鹃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小康壮硕的身体就仰面朝天摔了出去。
    单鹃和小康的两个弟兄都看傻了,正如单鹃刚才惊讶的那样,刘川打架的动作、速度,都像是在哪里练过似的,简洁、实用,那种麻利和果断,言辞难以形容。
    没错,刘川是练过,在北京,在公安大学,在四年的体能和格斗训练课中。
    小康被摔蒙了,躺在地上缓了半天,直到两个喽罗醒过梦来上去扶他,他才爬了起来。和刚才在OK夜总会一样,小康从地上起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拔刀,刘川看见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迎着刀冲上去的则是面色通红的单鹃。
    单鹃对小康喊道:“小康!你今天杀红眼了吧!你要杀杀我!我让你杀!”
    小康用刀指着单鹃,咬牙切齿:“单鹃,我知道你他妈就喜欢这种没用的小白脸,好,你有本事你就跟他,我看他能给你什么,你有本事就别后悔再来找我!”
    单鹃没有回答,她瞪眼看着小康带着他的人悻悻而去。她不管闻声赶来的旅馆服务员如何探头探脑想往屋里窥视,砰的一声在小康身后摔上房门,然后,她转过身子,紧紧地抱住了满嘴是血的刘川。
    那是单鹃最最难过的一夜。
    她因刘川而与小康决裂,但刘川却并未回报应有的热情。在她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这个夜晚,他却不愿与她同床共枕。
    单鹃哭了。
    这时刘川第一次看到单鹃那双略带凶相的眼睛,流下女孩委屈的泪水。那泪水和季文竹的泪水一样晶莹,一样透明,但,和季文竹的味道又是那样明显不同,不同到难以让刘川为之感动。
    他没法告诉单鹃,他已经有了一个相爱的女友,他天天盼着与她重逢;他更不能告诉单鹃,他是一个警察,他来秦水,住进她家,肩负着特殊使命,所以他和她之间即便两情相悦,也必定一事无成。
    一切都不能明说,所以单鹃不可理解。从她十五岁起直到现在,都是男人追她。俊的、丑的、年长的年少的、有钱的没钱的,她谁也看不上眼。她人生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就是和小康,她住在小康家里,寄人篱下,小康又是那样死缠烂打。那个初夜在她的记忆当中几乎像一场强暴,所以在单鹃的下意识里,总是觉得小康欠她。
    而这个夜晚与以往如此不同,她把她美好的身材,细缎般的肌肤,从不示人的女孩的柔媚,从未表达过的性爱的激情,全都献给刘川了,而刘川竟然木头似的,左闪右躲,无动于衷。
    所以单鹃哭了。所以她问刘川为什么。
    她说:“我一定要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刘川低头,沉默,沉默之后他从床边站起,坐到桌边的椅子上。他的目光不再无谓地躲闪,他抬起头来,平静地看定单鹃,看着她泪眼蒙。他等着她平静,或者,等着她爆发。
    “为什么!”
    单鹃终于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哭喊了一声,把刘川的耳膜几乎震破。旅馆的服务员又来了,在外面敲门,刘川和单鹃对那敲门声全都充耳不闻,服务员只好站在门外无奈地警告:
    “你们不要吵好不好,大家都睡了,再吵你们出去吵!”
    服务员走了,屋里屋外,瞬间安静下来,静得有点虚幻。刘川听到自己的声音,若远若近,也像是虚幻中的一道冥冥之音。
    “单鹃,原谅我,我是一个同性恋,我对女人,一点兴趣没有。”
    屋里的虚幻又持续了漫长的几秒,终于被一声真切的哭声打破。单鹃扑在被子上痛哭起来,刘川听不出那哭声究竟代表震惊还是代表失望,还是仅仅表达出一种无处发散的愤怒。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海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