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如血(67)

2025-10-10 评论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年轻女人可以站起身来,无所顾忌地靠近玻璃,在这个房间的视野之内,蓝色的天幕中只有保良一人。她和墙外、的保良咫尺间隔,近得几乎可以呼吸相闻。她仔细端详了保良年轻的面容,那面容虽然经过风雨沐浴,却依然充满阳光活力。保良腿长臂长,吊在空中的身躯矫健自如,犹如一个象征青春和飞翔的舞者。他擦洗玻璃的认真神态,也让人内心为之感动。年轻的女人在窗前久久凝视,直到保良的身体随着吊绳翩然飞离。
    年轻女人第三次见到保良是在国贸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她下了班去开自己的汽车,看到保良正一个人在车库的角落收拾干活儿的工具。虽然对保良来说这只是第二次相遇,但他在她故作无意地走近他时,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张洁净无瑕的面容。
    女人说:“呃,是你。”
    保良说:“噢,是你。”
    女人说:“你找到工作了?”
    保良说:“找到了,是一家清洁公司。”
    女人说:“工作满意吗?”
    保良说:“还好。”
    女人笑笑,想告辞,却又站着没走:“你们……你们清洁公司,管不管家庭清洁,就是……就是到人家家里帮忙打扫卫生……之类的事情?”
    保良说:“我可以找领导问问,我也不知道公司有没有这项业务。”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就请你,请你到我家去,干一天需要多少钱呢?”
    保良说:“我们公司可能不让职工私自接活吧,这我得回去问问。”
    女人说:“你可以利用下班以后的时间,你有节假日吗?节假日去也可以。去一次干一小时两小时或者干半天一天都可以。一小时三十块钱可以吗?”
    “三十块钱?”
    如果以小时计算,这是保良在公司最高收入的五倍。保良马上想到了菲菲和她病重的母亲,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在下意识中植入了一份报答菲菲的本能心理。
    “可以吗?”
    年轻女人又问了一句。
    保良说:“啊,可以,当然可以!”
    年轻女人名叫张楠,是一家外企公司的公关助理,现年二十四岁。但她的样子,比二十四岁显得老成。
    张楠的家住在郊外的一个别墅区里,如果有车,交通还算便利。保良第一次去张楠家干活儿是在一个周日假期,张楠问了他的住址,让他早上在离幸福新村很近的一个公园门口等她。结果保良早上起来赶到那家公园门口时,张楠开来的一辆银色“奥迪”已经早早候在那里。
    保良最初还以为张楠的家就住在公园的附近,没承想她会驾车载他驶出了城区。这是保良自到省城定居以后,第一次在通往郊外风景区的林荫大道上乘风飞驰,沿途的美丽景致令人心旷神怡,何况身边驾车的又是一位风度优雅的白领美女。
    轿车驶入了别墅区的高大拱门,门边一尊形状奇异的巨大岩石上,写着“枫丹白露”四个金色大字。车子辗转逶迤,在高大的法国梧桐中穿行深人,林荫掩映间不时露出的几幢造型古典的欧式小楼,有如油画一般深沉人目。保良从书上知道“枫丹白露”是法国皇帝的一座行宫,用在这里倒也贴切。保良原以为他家住的那座小院就算是省城最好的独栋住宅了,到了这种别墅社区,才知道什么叫做美景华屋。
    张楠家就住在这片林荫的深处,白色的房子搭配了褚红的.瓦顶,颜色对立却极致协调。屋里的装饰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格调,并不一味张扬富有,,而是更多讲求晶位的细微。这里除了张楠之外,还住着她的父母。据说原来还住了一位小保姆的,一个月前辞职搬走了。
    张楠的父母以前一直在国外教书,去年才退休回国闲住。
    张楠还有一个姐姐,也嫁在国外,帮丈夫打理一间公司,至于那公司做些什么业务,张楠在与保良的一路闲聊中,没有具体提及。
    当然,保良也没有提及他自己的历史,以及家庭成员的复杂关系。他只说他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和姐姐都在外地,他一个人在省城工作,平时就住在朋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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