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们哗地全都转向了潘玉龙:“你们打工,凭什么要占我们的地打工啊!凭什么到这里挣我们的钱啊!”
“谁占着我们的地挣钱我们就找谁!挣了钱就要吐出来!”
潘玉龙:“并不是我们占你们的地,我们也是……”
走廊上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老板回来了!”
农民们:“在哪儿呢?”
走廊上的农民:“在门口,我看见他的车了!”
农民们喊着:“走!别让他跑了!把他的车扣住……”
农民们涌下楼去,屋子一下空了下来,总经理和潘玉龙这才如释重负。总经理瞅了瞅自己被扯皱的西服,只有一颗纽扣还可怜巴巴地吊在上面。潘玉龙带来的服务员们都傻愣在屋里,潘玉龙猛省般地赶紧把他们支走:“你们先回去吧,先回去干活儿吧。”
服务员们走了,屋里只剩下了总经理和潘玉龙。
总经理全身疲软地坐了下来。潘玉龙看上去更加精疲力尽,可他还是用沙哑的声音发出疑问:“高总,咱们不是万乘大酒店的分公司吗,万乘大酒店怎么会接这种项目?”
总经理叹了口气:“咳,咱们这个‘万成公司’,说是万乘大酒店的分公司,我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咱们这个成功的成,和人家那个加减乘除的乘,这一字之差,可就差得大了……”
潘玉龙看着总经理,哑然无声。
总经理:“……我向公司提过要求,要求公司提供管理上起码的系统支援,可公司两手一摊,说就靠你了,就靠咱们这几个人了。销售、运营、财务、培训,什么规程都没有,什么文字的东西都没有!我估计,咱们万成公司和人家万乘大酒店,根本就是两码事!”
潘玉龙也许早有估计,但闻此言仍禁不住脸色发僵。总经理关心地提醒了一句:“你这几天也辛苦了,脸色可不好。你没不舒服吧?”
潘玉龙:“……没有,可能没睡好吧。”
总经理:“啊,你自己悠着点,千万别在这儿生病。在这儿生了病,可就麻烦了。”
盛元集团银海公司总裁办公室白天
盛元集团银海公司的总裁黄万钧隔着一个大班台,和汤豆豆一问一答。
黄万钧:“听说……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你家里现在就你一个人吗?”
汤豆豆:“对,就我一个人。我父母都去世了。”
黄万钧:“因为什么,是生病吗?”
汤豆豆:“我父亲是生病去世的。”
黄万钧:“你母亲呢?”
汤豆豆没有回答,停了一下,反问:“这跟请我们拍广告有什么关系吗?”
黄万钧说:“当然有,一个产品选择一个广告形象,就等于推出了一个品牌的代言人。对盛元服饰将要寻找的品牌代言人,我们需要了解他的全部。包括他的家庭,他的历史,他的品行,他的爱好,他的……社交。”
汤豆豆想了想:“那为什么只叫我一个人来呢?你们是请我们这个组合做广告,还是只请我一个人做广告?”
黄万钧:“你是这次广告策划的主要形象。你的形象很适合我们这款服饰的风格——青春、时尚,也有一点点叛逆。但是我们要选择的代言人的形象必须是正面的,充满阳光朝气的。包括他的家庭和本人的历史,都不能有负面的情况。如果你的父亲是一个毒贩子,你的形象再合格,我们也不能用你,你明白了吗?”
汤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明白了。”
黄万钧顿了一下,问:“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汤豆豆迟疑了一下,说:“自杀。”
黄万钧显然被这个意外的字眼震惊,但仍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他有意放慢了声音:“可以告诉我细节吗?”
汤豆豆:“……她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汤豆豆只说了这么一句,稍顿,她抬起眼睛,看见黄万钧的目光仍在询问,她接下去说道:“那一天她去了太阳谷……那儿有一个旅店,叫阳光旅社……”
太阳谷阳光旅社白天
闪回:太阳谷里阳光充足,在回忆的胶片上显得有些曝光过度。
山谷深处的阳光旅社被郁郁葱葱的山林前拥后抱。树木和阳光,峡谷和房舍,都在视线的朦胧中彼此侵融。
汤豆豆的画外音将梦一般的往事娓娓叙述:“……她在那家阳光旅社租下了一个房间……她就死在那儿了。她死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录音机,录音机里还在放着她以前写的一首曲子。那个曲子的名字,叫做《真实》。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支曲子。她死的时候,我还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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