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鹏答:“不让,别说我们,连警察都不能在监区里抽烟。”
两人还想聊下去,监工的队长和车主出来了,孙鹏赶紧扔了烟头,把打火机顺手塞进裤兜里。车主喊司机:“小王,走了。”司机也没顾上要回打火机,匆匆上车把车发动起来。
车开走了,陈佑成踱过来,看了看地上的烟头,又看了看孙鹏的背影。
监号晚上
睡前自由活动时间,刘川在监号里读着法律教材,孙鹏和李京在互相吹牛。
孙鹏:“我过去,一天至少一盒半,我这一年多没抽烟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李京:“你不怕陈佑成给你揭发出去,那小子嘴特烂。”
孙鹏:“陈佑成跟我没的说,我们俩吃喝不分。你放心,这种事,哥们儿绝对玩儿的好,不会现。现了咱也有办法铲事儿,你放心。”
李京:“哎,今儿抽的什么烟。”
孙鹏:“好像是中南海吧,我过去在外面就抽中南海。哎,你在外面都抽什么烟?”
李京:“我抽洋烟,一般抽三五,万宝路我只抽短的。”
孙鹏:“那你一个月光抽烟就得多少钱?”
李京:“多了去了。别说在外面,我在这儿一个月采买光买零食就得花小二百。烟抽不着了还不多吃点。”
孙鹏:“你过去不管怎么着自己开公司做生意,多少有点家底。我看你和陈佑成他们每个月的采买都把限额用光。买香皂、内衣什么的,还都是高级的,嘴里的零食没一天断顿。咱们班除了刘川,就我最穷,我吃不上零食,就老想着抽烟。”
李京:“你抽那么两口就过瘾了?”
孙鹏:“咳,舒服—会儿是—会儿。”
李京:“我要像刘川那样,这么多天一分钱不花,我得憋死。”
刘川只顾看书,没有理会他们的交谈。班长他们端着脸盆走进监号,孙鹏李京也中止了交谈。
监筒白天
刘川走到民警约谈箱前,往里投了一个条子。
管教办公室白天
庞建东叫来刘川与他谈话。
庞建东:“你在民警约谈箱里投了条子,你想谈什么?”
刘川:“我想请求分监区允许,让我把我账上的五百块钱全部取出来。”
庞建东:“噢,全取出来,取出来干什么?”
刘川:“我想请哪位队长帮我在外面的花店里,买二十三只玫瑰花。下下个月,就是我女朋友的生日了,我想分监区能不能帮我找个递送公司,在她生日那天把二十三只玫瑰送到她家去。这事我不知道分监区同不同意,要不要请示上面,请示上面也许需要很长时间,所以这个要求,我得提前提出来。”
庞建东脸色难看,但他语调克制,保持了平静:“刘川,你的这个要求我不能同意,监狱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从来都是亲友给服刑人员寄钱,从没发生过从里边寄钱给外面的事。托我们买礼物送给自己的……女朋友,更是从无先例的事!也违反了监狱干警‘九不准’的规定。‘九不准’当中的第七条就是:不准私自为罪犯传递信件或物品。”见刘川情绪沮丧,庞建东放缓了口气又说:“你这份心意,我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代你转告给……你的女朋友,但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你不是在学法律函授吗,总要买点书吧。考下一门单科能加二百分呢,你现在折页子的出活儿率是全分监区第一了,最近加分挺多吧?攒够了分争取减刑,早点出去比什么不强?”
刘川闷了—会儿,情绪低落地答道:“是。”
车间
白天
刘川坐在一排犯人当中,全神贯注地折着页子。
分监区晚上
冯瑞龙在全体犯人的生产小结会上讲话:“咱们分监区的出工率,劳动生产率、成品率还要继续保持。六班总结的一句话我看很好,叫做:过去干活出于无奈,现在干活总想比赛。这句话讲得很生动。其他班是不是也有这种心情,自己也可以总结总结。现在,我宣布本期生产评比前十名的人员名次:第一名,刘川;第二名,马进行;第三名,殷宝全;第四名,钱铭;第五名,梁栋;第六名……”
刘川在队列中听着,表情平静,并不怎么开心。
监号晚上
散会后,犯人们回到监号,梁栋与端着脸盆出去的刘川迎面走过,笑着说了句:“祝贺你啊刘川。”
刘川也笑了一下,说:“谢谢。”
水房晚上
刘川在水房洗脸洗脚,陈佑成凑过来,悄悄对刘川说:“刘川,你不知道吧,这次你评了第一,咱们班长特不服气,昨天我听见他跟庞队长说你折页子速度虽然快,但质量不行,净开胶。其实谁折的页子没有开过胶呀,咱们班长纯粹是嫉妒。按说他这些年已经两次拿了局改造积极分子的称号了,监狱嘉奖和监狱表扬那就拿得更多了,可他还是这么在乎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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