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晤匆匆散了。大家出了律师事务所各上各车。刘律师直奔光明医院,周欣和谷子直接回家,回家还是直接去了高纯的卧室,进了卧室直接打开柜门,打开柜门直接翻看存折。高纯的存折共有六本,周欣当然记得清楚,六本存折,总额八百多万。她把全部存折拢在手里,数来数去只有三本,谷子看她表情不对,问她:“有问题吗?”周欣说:“存折一共有六本啊。”谷子也知道情况不妙:“少了几本?你看看少了多少钱啊。”周欣翻看每张折子,谷子配合累加计算,三本加起来只有四百二十八万元。周欣面孔铁青,低声自语:“拿走了一半!”谷子多余地问道:“多少钱?”周欣说:“四百万!”谷子说:“四百万,这是大案!”
周欣也不再说话,沉默在此时忽然有了重量。不知谁的手机忽然响了,整个卧室高大的穹顶都为之一惊。
电话是刘律师打过来的,他向周欣通报了他对高纯的访问结果。他在电话中语言简短,省略了对访问过程的繁琐描述。周欣挂了电话,谷子急切问道:“怎么样,刘律师见到高纯了吗?周欣说:“见到了。”谷子问:“高纯怎么说?”周欣低头,似乎冥想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高纯不知道房产证被更改的事情。”
事情至此,情节已经基本明朗了,周欣与刘律师再次沟通之后,决定报警。
他们连夜去了三号院附近的派出所,以家中失窃为由向警方报案。刘律师大概向蔡东萍的律师通报了情况,所以蔡东萍也急急风似的赶过来了。周欣坐在派出所值班室外面的长椅上,听着民警与律师的问答,听着蔡东萍的大呼小叫:“她偷的可不是四百万,她偷的是两个亿!这院子就值两个亿。民警同志这事可是大要案,你说她要是偷了两个亿是不是够判死刑的……”
周欣这时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一些,高纯既未指使金葵更改房产证,显然也不会允许金葵拿走存折。这至少说明高纯对她这个妻子还有起码的信任,起码的尊重。
公安的人马很快来到三号院,对失窃的现场进行了勘查。失窃时间虽然早已超过了有效勘查的范围,而且现场也被周欣谷子动过,但警察们还是认真观察了高纯的卧室和存放存折的柜子,并且打开了金葵住过的小屋做了必要的搜查。
周欣不知道公安方面是不是把这个案子当做了大案要案,但她知道警察在第二天又派人去了房屋权属登记中心,让登记中心的负责人找来了为金葵办理产权变更的工作人员,那是个年纪不小的妇女,记性看上去有些欠缺,对办理三号院权属变更时的许多细节,已不能完全记清。她只记得那天来办权属变更和权属登记的人很多,也记得有这么一个院子的事情。因为这个四合院真够大的,不是一般公寓民居,所以印象还是有的。也记得来办手续的确实是个女人,那个女人也确实还比较年轻。
警察于是细问:“是个什么样的女的,你回忆一下。”
“穿得……挺普通吧,不像特有钱的那种。”
警察问:“有口音吗?是哪儿的人能听出来吗?”
“应该也没什么口音吧,要是有口音我一般能记得。”
“她有多高,身高?”民警比划。
“多高我说不好,我坐在里面,她站在柜台外面,看不准她有多高。”
“她胖还是瘦,有什么特征吗?”
“不胖吧,正常吧,一般来活儿了我就一心干活儿了,这电脑操作稍一走神就搞错了。搞错了我们这儿还得扣奖金,所以一般我不太注意顾客的长相。”
民警想了一下,又问:“这个叫金葵的人来办手续,她的证件文件什么的,齐全吗?”
“齐全呀,不齐全我们肯定办不了的。她的身份证,原户主的身份证,原房产证,还有原户主的遗嘱,还有公证书,还有原户主的死亡证明……”
“死亡证明?”
连民警都吓了一跳。“谁的死亡证明,是高纯的死亡证明吗?”
“是啊,就是原户主的死亡证明啊。”
“那死亡证明上面说高纯是怎么死的,是哪儿开的死亡证明?”
那女人思索半天,边想边说:“病死的吧,就是医院开的死亡证明啊。”
“哪个医院?”
“忘了哪个医院了,我们不存这个,所以没做具体的记录。”
“是光明医院吗?你再想想。”
“好像……好像不是咱们北京的医院吧,我记得是外地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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