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强有些怀疑:“开车的师傅?这么晚还来,他人在哪儿呢?”
他一边问一边起身离座,先推开周欣的卧房巡睃一番,转身又看了旁边的画室,画室一侧的厨房也随后看了,三处同样空无一人。小小的公寓一共两房一厅,前后几步便可一览无余。周欣在陆子强身后佯作抗议:哎,你干什么,你找谁呀,你干什么呀……口中的不满难掩心情的紧张。终于,陆子强推开了卫生间的屋门,周欣的抗议在那一刻完全窒息!卫生间不过几米见方,小小的浴盆和面盆,夹着一个小小的便器……周欣挤上来刚要解释什么,但刹那间自己也哑然怔住,因为她看到卫生间竟和厨房画室一样,此时此刻空无一人。她明明看到高纯刚刚进去,无法猜测他从何时何路,从四壁合围中不翼而飞!
“人呢?”陆子强问。
“你……你到底找谁呀?”周欣心虚地反问。
“那个司机呢,不会藏你大衣柜里了吧?”
陆子强离开卫生间又奔了卧室,周欣还在满脸疑惑地扫视着卫生间的顶棚四壁。她无论如何不能想象,高纯怎样从这里蒸发出去。她追上陆子强佯作发怒状,因为陆子强已经借着酒劲将她的衣柜打开……
“陆总,你太过分了,你到底想找什么?”
陆子强醉态仍在:“我看看,人呢?”
周欣与陆子强争吵的声音,透过卫生间的小窗传到公寓的外墙,高纯双手扣住小窗的窗沿,足尖蹬住雨水铁管,将身体吊挂在楼外半空。和高纯相比,金葵的翻越就更加惊险,虽然王苦丁家二楼的窗户并不严实,但金葵还是用了半宿的时间才勉强撬开,她试图借助窗下半高的草屋跳到院中,不料一脚踩空,身体失衡,整个人重重摔了下去,草棚坍塌的同时,也完成了金葵落地的缓冲。岂料那草棚正是王苦丁的酣睡之处。金葵从天而下,王苦丁迷糊起身,金葵钻出塌顶逃出院子,王苦丁才满头草灰地喊了一声,赤身裸体地追了出去……
王苦丁在铁匠铺不远的路口追上金葵,金葵抵抗厮打拼尽全力,无奈强弱悬殊最终不敌,精疲力竭地被王苦丁扛在肩上,听着他喘着粗气走回院子。
王苦丁得胜全凭体力,而周欣脱险须靠智慧,墙外悬挂着的高纯能听到周欣开始以攻为守,听到她开始逼真地“恼羞成怒”……
“人早走了你找什么!你凭什么翻我柜子!这房子你要觉得是你的,你有权利随时进来翻箱倒柜的话那可以,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我现在就走!”
周欣果然披上外衣穿上鞋子向门外走去,意图将陆子强从屋内引开。这一招果然立竿见影,陆子强马上表示了歉意,把周欣从门口拉了回来。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跟你逗着玩儿呢。我今天这酒喝得太郁闷了,所以过来想找你倾诉倾诉。我一看有人在心里当然不高兴了……好好好,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走,我走,行了吧。”
陆子强拉回周欣,并且说话当真地走出门去。周欣听到门外的脚步渐渐走远,连忙跑回卫生间察看究竟,这时的高纯正从窗外跳回室内,周欣长出一口大气,庆幸只是一场虚惊。
周欣的画室铺好了一个简单的地铺,枕边一侧放置了一盏小灯,高纯与周欣面对面地坐在铺上,这一夜他们的话题更加相融。对往事的述说让双方彼此信任。他们说到了各自的母亲,对母亲的敬意他们感触相同。
周欣说:“我和你其实一样,也是我妈把我养大的,我妈这人太直了,心里容不下半点丑恶。可一个容不下丑恶的人,如果身边有很多丑恶的话,那她一定活得非常痛苦。”
“因为她不肯同流合污?”
周欣点头:“她不肯同流合污,也不肯和平共处。也许在这一点上我和我妈是不一样的,我不会向丑恶妥协,但不妥协如果有斗争和回避两种方法的话,我可能选择后者。”
“你不敢斗争?”
周欣摇头:“如果势单力薄,斗有何用?只要能够独善其身,玉碎不如瓦全,瓦全还能保全自己,也是为这世界保全一个好人。”
“不做昧良心的事,就是好人?”
“按现在的标准,应该是了吧。”
“你为什么不把你妈妈接到这里来住呢,你和你妈妈,不是感情很深吗?”
“我妈不知道我住的这套房子是我们老板送的,所以我没把她接过来住。”
“老板送你房子,是件不光彩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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