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庞士伟打开大信封,里面是三个小信封。其中一个装着钱。庞士伟数了数,正好一千块。庞士伟掂在手上愣了一下,然后装在自己钱包里。另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名片,就是那几个所谓的投资咨询公司的人留下的名片。既有业务经理自己的名片,也有所谓的公司老总名片,不知道是老总亲自出来跑业务了,还是公司业务员带着老总的名片出来接业务。庞士伟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收好。最后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信封”,因为它原本就是一封信,一封别人写给杨达昌的信。连信封带信瓤。信封上写着“深圳市畅达新技术开发公司杨达昌同志收”。老杨的信?庞士伟糊涂了。既然是老杨的信,他为什么说是我的信?为什么让陈静送来给我?庞士伟把信举在手上,疑惑地端详起来。从上面收信人地址和姓名大字,到下面寄信人小字,一路认真地看下来。看着大字他没什么反应,因为刚才第一眼就已经看过了,地址是深圳市福田区某某路某某某号,某大厦,深圳市畅达新技术开发有限公司,收信人是杨达昌同志。虽然“同志”两个字在深圳已经很少有人用了,但庞士伟并没有觉得这样称呼有任何不妥,所以这个如今少见的称呼同样没有引起他的格外注意。但是,看到下面一行小字的时候,庞士伟有反应了。应该说是强烈反映。他眼睛一瞪,胸口一收,仿佛是突然碰见已经去世多年的老朋友。那行小字是:湖北省红安县盘龙乡龙掌村庞。这不是自己的家乡吗?难道是老父亲来的信?不是。父亲的字庞士伟认识。要么就是儿子写的信?更不是。儿子还不会写信。庞士伟来不及多想了,迅速拆开信。其实也不用他拆,信封本来就是开口的,早被人拆开过了。现在庞士伟所谓的拆信,其实就是把信瓤从信封里面倒出来。庞士伟迅速打开信瓤,倒过来看,就是先看末尾落款,然后才跳到前面看内容。一看落款,更是吃了一惊。因为落款是“庞德贵”,村长的名字。再看内容,知道这是一封村长写给老杨的信。信不长,勉强凑成一页吧。信上说:杨同志你好,我是庞士伟他们村的村长,叫庞得贵。和庞士伟是本家。某年某月你写给庞士伟的信收到。从信的内容看,庞士伟在你们单位做过,现在走了,走的时候没打招呼,你很着急,想找他。其实我们也想找他。如果你能找到他,叫他回来,回来给大家当面说句软话就没事了,老在外面躲着不是个办法。他婆娘虽然走了,但父亲和儿子女儿都还在村里,他能躲到哪里去?难道真就一辈子不回来了?信还没有看完,就模糊了。那一夜,庞士伟没有睡好。庞士伟几乎一夜没睡。说实话,他是想老婆,真想儿子,真想女儿,真想老父亲,真想村长和乡亲门。他也知道村里的风俗,相信村长说的没错。如果他回去,说句软话,说声对不起,乡亲们最多说两句难听的话,但绝对不会把他怎么样,一切回到老样子,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可是,那是庞士伟所希望的生活吗?一天到晚看乡亲脸色,永远偿还不了乡亲们的集资,成天低着头,毫无希望,毫无生气,还不如死了算了。而如果继续留在深圳,则多少还有一点希望。即便不能保证东山再起,起码还能揭露骗子,戳穿骗局。即便不能追讨回自己的损失,起码还能减少其他人被骗机会,就当是象陈静一样,当义工吧。这么想着,庞士伟就坦然了,心里默念着“对不起”,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醒来,庞士伟就忙着打电话。但几个电话打过去,没有一个有人接。难道全是假的?凭常识,庞士伟也相信不可能全部是假的。再打一个手机试试,对方接了,问庞士伟找谁?庞士伟说找王总,王天地。对方说我就是王天地,你有什么事。庞士伟说我们公司有好项目,可就是缺少资金,听说您那边有办法,想问问。
“有有有,”对方说,“你是哪个公司?什么项目?”
对方这样一问,反倒把庞士伟给问住了,临时瞎编也没有这么快,只好说我也就随便问问,如果行,我上门拜访再详细谈。
“行行行,”对方说,“只要你们的项目好,我们引进国外资金没有问题。”
话说到这个份上,庞士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说你给我一个地址,等会我跟老板汇报一下,如果有兴趣,我再登门拜访。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对方说了一个地址。庞士伟一听,与名片上印的一样。
“这里呀,”庞士伟脱口说,“刚才我打电话过去怎么没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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