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接了柳茜的电话,杜俊便开始埋怨自己。觉得行动太迟缓了。在金达莱公司以先入为主的方式已经跟进的情况下,他们要挤进去,就成了抢别人的饭碗,或者是企图与别人分一杯羹,至少在信达资产公司这一边是这样,等于一开始,就落在了别人后面。
柳茜倒不这么看,她认为目前这个结果是肯定的,她已经搞清楚了,伍扬的老婆叫金顺喜,确实是个韩国人,金达莱拍卖公司有她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杜俊说:“真的吗?伍扬不会这么傻吧?老婆是金达莱拍卖公司的股东,他把业务给金达莱拍卖公司做。如果纪委和检察院的人要查他,还不一查一个准?”
柳茜说:“如果金顺喜是金达莱拍卖公司的股东在先,伍扬娶她在后呢?是不是就情有可原了?伍扬这样做还有一个理由:如果他不这样做,他从哪里拿钱?金达莱送钱给他,他拿了,百分之百是就受贿。现在呢?拿钱的是他老婆,而且是股份的红利,跟他起码没有直接关系。伍扬告诉我,上次信达资产公司讨论给省高院写推荐信时,他主动申请回避了。”
杜俊说:“对,他可以这样跟他的同事说,金达莱拍卖公司是我老婆和别人合伙开的,写不写信向省高院推荐他们,我就不参加了,你们看着办吧。这不他妈的哄小孩吗?”
“听你这么说,好象是有问题哟。要不然,我跟伍扬说说,让金达莱拍卖公司就别参加了,直接委托你们做?”
“你跟伍扬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他肯这样做?”
“你搞清楚了,做事要替别人考虑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提议,就是在替他伍扬考虑。因为对于伍扬来说,位置比票子更重要。我想,他太需要为自己树立廉洁奉公的形象了,至少可以避嫌吧。至于他那一份,派个人在你们公司拿提成就是了。”
“谁?你?”
“我不行吗?如果伍扬都相信我,你不至于不相信我吧?再说了,我多少知道点行规,要找你拿钱也是在你们赚到了钱之后。又再说了,这钱又不归你出,你心疼什么?噢,对了,听说你老板也姓柳,长得象电影明星似的,你跟她不会有一腿吧?”
“你别胡说八道。我倒是想,可人家愿意吗?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俗话还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哩。再说了,谁是兔子谁是草呀?这是一个多元化的时代,有时候兔子就是草,草就是兔子。”
“你这话有启发意义,我这种人就是太善良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仅善良还很天真浪漫哩,那我呢?难道我是女魔头,在成逼良为娼?”
“倒没有那么严重,最多就叫毒害青少年。”
“这次一回来,我就发现你油嘴滑舌、厚皮老脸,我不揭穿你也就算了,在我面前,用不着老麻皮装纯情。”
“行了行了,我投降。”
“投降也不是真心的。”
“好好好,我的真心早让狗吃了,怎么样,这总行了吧?”
柳茜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杜俊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
柳絮将车泊在机场侯车坪里,那个车位正好处在当地一个著名白酒品牌的广告牌下。她没有下车,但给贺桐重复着发了三次信息,告诉了他她的车牌号码和泊车位置。
这使柳絮的接机行为一下子具有了暧昧的意味,象地下党的活动似的。
柳絮主要是怕碰上她和贺桐共同的熟人。她不得不替贺桐考虑,怕他会有什么顾忌。
飞机准点到达。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柳絮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向她走过来的贺桐,就贺桐一个人,这使柳絮的心“砰”地跳了一下。按照常理,法官是很少一个人出差的,何况贺桐还是副院长,他应该至少有一两个随行人员。
就在贺桐快到车子跟前的时候,柳絮从车上下来了,绕过车头走到贺桐跟前,想接过贺桐的行李箱。贺桐笑笑挡住了她,亲自把它在尾箱里安顿好了,见柳絮朝他笑盈盈地伸着手,便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两只手拍拍,好象刚才放行李时把手弄得多脏了似的,这才把双手一齐伸过来,把柳絮的手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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