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米(31)想到梅纹与红藕都在桥上观望着，害羞死了。他憋着气，凭着印象，向不远处的芦苇丛潜游过去。
所有的人都在观察着水面上的动静。
细米(31)终于潜游进芦苇丛里。他钻出水面时，脸已憋青了。明明没有人能看到他，但他还是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裤裆。他往深处又钻了十几米，然后就蹲在了那里。
见时间这么长了，细米(31)还没有出现在水面上，岸上、桥上观望的人不禁都有点紧张起来。
红藕第一个喊了起来：“细米(31)！——”
后来，很多人喊了起来：“细米(31)！——”
梅纹的手紧紧抓着桥栏杆。
当细米(31)听到红藕带哭腔的喊声时，他蹲在那里大声回答：“我在这儿！”
所有的人都长长出一口气。
红藕问：“你在那里干什么？”
细米(31)不知如何回答。
红藕又大声问：“你在那里干什么？”
细米(31)看见几只觅食的鸭子走进了芦苇丛，大声说：“我在找鸭蛋！”
梅纹说：“细米(31)，该回家啦！”
细米(31)想：我怎么回家？他几乎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蹲在地上硬抗着。
小七子来了。小七子发现了一条在水中半稳半现的小红裤衩。他顺手从人家篱笆上拔了一根竹子，将那红裤衩捞了起来，然后像举一面旗帜，将它举在了空中。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是细米(31)的。”
但大家都没有往细米(31)的裤衩被水剥了去这件事情上想，只当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件小裤衩。
梅纹又叫道：“细米(31)，快回家呀！”
小七子说：“他回不了家了，他不会走出那片芦苇丛的。”他认定这件小裤衩就是细米(31)的。
细米(31)蹲在芦苇丛里，大声说：“你们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回去！我要再捡一会儿鸭蛋！我已捡了好几只鸭蛋了！”
梅纹说：“那我们就在桥上等你！”
就在细米(31)感到很绝望的时候，朱金根出现了。他在芦苇丛中的浅塘里摸螺蛳，一路摸过来，正好走到了这里。
朱金根惊讶地问：“细米(31)，你蹲在这里干嘛？”
细米(31)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是蹲在那里屙屎吗？”朱金根下意识地嗅了嗅鼻子。
“你才屙屎哪！”
“那你蹲在那里干什么？”
“我愿意蹲在这儿。”
朱金根终于发现细米(31)没有穿裤衩，说：“细米(31)，你不要脸，你怎么光屁股？”
细米(31)连忙将手指放在唇上：“嘘——”
朱金根也蹲下了，低声问：“你怎么光屁股？”
这时，细米(31)目光落在了朱金根的裤衩上。
“说呀，你怎么光屁股？”他站起身，踮起脚，越过芦苇，看到了桥上的梅纹、红藕和很多女孩，又蹲了下来，“你不说，我可要向她们大声喊了！”
就在朱金根站起身来的一刹那间，细米(31)已有了主意。他朝芦苇深处指了指：“小声点，有野鸭在生蛋，我在等哪。”
朱金根朝芦苇深处张望着。
“我刚才看见好几只野鸭转来转去的，我就知道它们在找地方下蛋呢。想找个软和一点的地方，可芦苇丛里尽是芦苇茬和毛刺刺的杂草。我就把我的裤衩脱下了……”
“脱裤衩干什么？”
“你没有看见喜鹊、乌鸦做窝吗？它们到处飞，到处找，找什么？找布条回来做窝，布条软和。去年春天，我的一件裤衩晾在篱笆上晒，不就被一只乌鸦叼走了？我妈还追了好一阵呢。我们班的同学也帮着追了。”
朱金根说：“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你那天生病没有来上学。”细米(31)望着芦苇深处，“我把裤衩，做成一个软乎乎的窝放在了草丛里。”
“野鸭看见了吗？”
“看见啦。我伏在那里看，就见它绕着窝转呀转呀，过不一会儿，就跳进去了。再过一会儿，差不多就能把蛋生下了。”
朱金根很羡慕。
细米(31)问：“你不想也让野鸭生只蛋？”
朱金根点点头。
细米(31)说：“刚才，我看见那边也有两只野鸭在找下蛋的地方呢。”
朱金根看了看自己的裤衩。
“脱下吧，让我给你悄悄拿过来。”
朱金根有点害臊。
细米(31)说：“这里也没有女生。”
“野鸭能在上面下蛋吗？”
“能。”
朱金根就将裤衩脱下了。
细米(31)拿过了朱金根的裤衩，还淘气地用手指弹了一下朱金根的小家伙，然后往芦苇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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