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中的一个说:“有点怪。”
细米(36)脸红红的说:“小船两旁让鱼鹰站的横枝,就是像牛角。”
另一个说:“可那是船。”
细米(36)说:“我们那里的小孩没有船过河时,就骑牛过河,牛就是船。”
他们两个都说:“有意思。”
墙上的电铃响了,下班的时间到了。
“刘亮,你看怎么样?”那个向前退后的问。
“老许,你说吧。”用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下巴的那个说。
“你说吧。”
“还是你说吧。”
叫“老许”的那个从裤兜里掏出烟,点着,抽着。
梅纹与细米(36)就觉得时间被抻得长长的,心越发悬悬的。
老许又开始向前退后地看,生怕看走眼了。过了一会儿,说:“还行,作为一个孩子的作品嘛……”
梅纹连忙说:“这可不是一个孩子的作品。”
老许宽厚地笑了:“还是一个孩子的作品。”
梅纹没有争辩。
老许说:“参加展览嘛,也行。不过,孩子的作品是否可以参加展览,事先还真没有考虑过。”
那个叫“刘亮”的说:“有点麻烦。若说孩子的作品也可以展览,县一中、县二中、城南中学、城北中学,有美术才能的学生有的是呀。可我们这次展览并没有将他们算在内。”
老许说:“这是个事。”
梅纹急切地说:“他的不一样。”
老许笑笑,刘亮跟着也笑笑。
梅纹说:“如果你们觉得八件作品嫌多,就挑选几件,不过占展厅的一角。”
老许看了看手表:“要么这样,你将它们都放在文化馆,人先回去,过两天再来听消息。”
梅纹说:“我们路远,想现在就得到一个确切的看法。”
老许问:“你们家在哪儿?”
细米(36)说:“稻香渡。”
刘亮说:“是挺远的。”
老许有点为难:“那得请示刘馆长。”
梅纹说:“我们现在就请刘馆长看一看呢?”
刘亮说:“刘馆长下乡看演出去了,明天才能回来。”
梅纹看了一眼细米(36),说:“我们等他。”
老许说:“那也好,也许没有希望,也许有希望。”
梅纹与细米(36)将那些作品又一件件重新包裹好,放回箩中,然后一人扛了一只,离开了文化馆。
两人走上了大街。
梅纹说:“我们先去找一家旅馆住下。”
他们就一路找旅馆,路过一家卖雕刻刀的小铺时,他们将箩放在门口,由细米(36)看着,梅纹就进了铺子。细米(36)用坏了两把刻刀,得补上,另外还得再买几把。梅纹挑了又挑,挑了几把合手的,在一块木料上试了试,觉得不错,付了钱,走出铺子,这时街两边的路灯亮了。
梅纹说:“我已问了,再往前走一百米,就有一家旅馆。”
两人扛了箩,接着往前走。
走了一阵,细米(36)看见了一个铺子,说:“那家铺子卖石料和木料。”
“看看吗?”
“不看。”
“看看吧。”
细米(36)站着不动。
“走,去看看。我扛不动了,正好歇一会儿。”
两人走到铺子门口,放下了肩上的箩。
细米(36)说:“我看着,你去看吧。”
梅纹说:“我们一起去看吧。”
细米(36)说:“我不看了。”
梅纹将两只箩都拉进门里:“走,一起去看。”
小铺子里很杂乱,东西到处堆放着。
木料大大小小倒是有一些,但都不是好料,没有一块能让梅纹和细米(36)动心的。看了看,两人就很失望地往门外走。
店主叫住他们:“你们想买吗?”
梅纹说:“想买呀。”
店主说:“这里倒有一块,不知你们能否相中。”说着,转身走向阁楼。过了一会儿,捧出一个用麻布包着的东西下来了。他将它放在柜台上,一层一层地打开后,露出的是旧了的白绸。白绸再打开,就露出一块长一尺左右的木料来。他怕梅纹和细米(36)看不清楚,就将吊着的电灯降下一截来,让灯光明亮地照着那块木料。
那木料在灯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像是遥远年代里的一件器物。
“是黄杨,这黄杨截成料,少说也得有三四十年了。这木料,收藏越久,颜色*越好,由浅入深,一天比一天耐看。”店主说。
细米(36)伸手去摸了摸,觉得那木料凉丝丝的。
“是城南一个搞木雕的人托我卖的,他爱人生了大病,缺钱。我心疼这块木料,就想自己留下了。可我留它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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