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敷一直不吭声。
"表妹啊,世上哪有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亲戚?"
秦罗敷仍不吭声。
"哎?怎么不吭声?"
"不错,是我告诉兰芝你压了状子,是我告诉兰芝状子只有呈到太守大人手里,才能救得了焦仲卿!"
"焦仲卿出来了,你得到了吗?"高炳臣狞笑了笑。
秦罗敷一怔。
"现在懊悔了吗?"高炳臣看着秦罗敷,幸灾乐祸地说。
"可、可我得到了内心的安宁!"秦罗敷掩饰着内心的痛苦。
"不,我看你的内心现在正在流血。而我,心里也在流血。这会儿,焦仲卿和刘兰芝正在去焦家的路上呢,一路上正悄声细语卿卿我我呢!罗敷,我从一清早满耳塞的就是迎亲的唢呐声、他们的说笑声。罗敷,你不是吗?"高炳臣又冷冷一笑。
"表哥,你不要再说了!"秦罗敷终于忍不住打断说。
秦罗敷的泪水再一次慢慢流淌下来,她不知道泪水为谁而流,为自己无以表述的伤痛单恋?还是什么,她无法解释自己的情愫,只知道此生也许都逃脱不了仲卿的影子,变成难舍的记忆。
依然是悠扬、欢快的唢呐声。
这会儿,迎亲的队伍又上了一座小山岗,轿夫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嘘嘘。
"新郎大哥,这腿也酸了,肩也疼了,口也渴了,这天也这么闷热,就让我们歇会轿子,到下面凉亭喝口水吧!"单眼皮轿夫说。
"那好,去吧,我在马上也坐乏了!"
焦仲卿见众人散去,赶忙下了马,摘下身上的红披放到一旁,悄悄走到轿旁:"兰芝,天这么热,你也出来透透风!"
"新娘哪能出来呢?"兰芝吃惊地说。
"就我俩呢,出来吧!"
"那你就掀开轿帘吧!"
焦仲卿轻轻掀开轿帘。
"那、那你要牵我出来啊,我戴着盖头哪看得见?"
"我牵你出来。"
焦仲卿激动地伸出手捉住兰芝的手,小心扶着她走下轿。
焦仲卿深情凝视着戴着盖头的兰芝,呼吸急促,多年来,他期待和盼望的时刻终于来临,此刻,他与他心爱的女人终于亲密地缠连在一起,他的内心犹如小鹿般的乱跳起来。
兰芝的心也异样的不平静,她在紧张地等着掀开红盖头的那一瞬。
"兰芝,我把你盖头揭开。"
"那、那哪行,仲卿,还没有进洞房呢?"。
"没有人看见,只有我看呢。我揭啦!"
"我真的揭了!"
"那我真的揭啦!"。
焦仲卿颤抖着揭去兰芝的盖头,眼前的兰芝是那么的楚楚动人,两颊散发着红酒的颜色,真可谓是国色天香,仲卿痴痴地看着兰芝,仿佛像梦一样,那么的遥远,又不可思议地出现在他面前,真实而美丽。
突然,焦仲卿拉着兰芝就跑,向天柱山那片红叶林里奔去。
这时候,焦仲卿紧紧地搂着兰芝,两颗久恋的苦难的心紧紧贴在一起。
"还记得那片红叶林吗?"良久,兰芝抬起头。
"也是和这片红叶林一样,那是我们第一次那么近地走在一块,哪能忘记?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
"当时你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我说,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可我们还是终于走到一起了!"
"是的,我们终于走到一起了。"兰芝说罢,紧紧地依偎在焦仲卿的胸前。
突然,兰芝眼睛一亮。
远处,一束红果挂在枝头,在风中摇曳着,兰芝轻轻推开焦仲卿,向红果方向跑去。
"知道吗?那次就是这红果牵引着我,让我听到琴音,见到了你!"
"是嘛!"
焦仲卿笑着,忙迎过去。
"啊,下雨啦?"突然,兰芝惊慌地抬起头。
焦仲卿也抬头朝空中望去,只见乌云滚滚而来。
"不好!"焦仲卿忙拉着兰芝向轿子那边跑去。
焦仲卿慌忙扶兰芝进轿。
"不好了,下雨啰!"
轿夫们急忙抬起轿子大步走着,迎亲的队伍冒雨急忙离去。
秦罗敷心情忧烦地独自在后花园徘徊,花瓣上的水珠闪闪发亮,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她感觉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从一种悲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这使她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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