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太客气。等我检验之后,一定把结果报告你。”
医官立直了,向书室四周瞧看,似乎要寻什么东西。
霍桑问道:“许先生是不是要寻些检验的材料?”
“是啊。凡查验中毒的人,同时必须搜罗些饮料,食物和茶壶酒杯之类的应用器具,以便可以追究毒物的来由。”
“我早替你寻得一种了。在这里呢。”霍桑微笑地说着,引他走到书桌面前,指着那只黄铜痰盂给他瞧。
医官说:“唉,他曾呕过的。这真是重要的东西,应当带回去。”他回过头来,瞧见了书桌的茶壶,随手揭开了茶壶的盖。“这还是满满的一壶茶呢。大概是红茶罢?”
霍桑和我也伸过头去看。我细瞧那浮着的厚厚一层茶叶,果真是红茶。
医官又说:“无论如何,我总得带些去检验。”
许医官从衣袋中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来,随即取起茶壶,在茶杯中注了半杯,又从茶杯中装入玻璃瓶里。接着他把玻璃瓶塞紧了纳入袋中。
他说:“姚探长,我先回去报告,以便检察官早些来,我可以帮同查验。这个痰盂请你派个弟兄送回署里去。查验的结果怎么样,我再通知你。”
姚国英应道:“很好。我等你的信息。”
许医士拿了皮包,回身要出去,霍桑忽止住他:
“许先生,对不起。还有一点,尸身上如果有什么可以注意的地方,也请你通知一声。我们只在他的外面瞧过一瞧,还没有仔细验看过哩。”
许济人医官出去之后,霍桑提议,我们四个人分头工作。姚国英再去问问死者的母亲,所问的题目有四:一,伊儿子的银箱中存贮的银钱有多少?二,伊说过,死者曾经有过纳妾的意思。这事的情形究竟如何?三,伊儿子所交的朋友最熟悉的约有几个?四,当凶案发觉以后,金寿即往靶子路颜家去报信,那时候他们母女俩和女仆王妈等在什么地方?并且书室和大门是否另有看守的人?霍桑自己担任的是到门房里去查问金寿。因为据他的意见,金寿在这件案中实处于重要的地位。我和汪巡官负责在屋的内外仔细查验,以便寻得些线索,或发现什么凶手的来踪去迹。商议既定,四个人便立即分头去干。
我等霍桑和姚国英走了出去,又和汪熙年巡官再分一分。汪巡官去察看屋的外部,我却在尸室中搜检。汪巡官赞同了走出去,我就也在室中动手。
尸室中的地板虽然是广漆的,但这时候足印纵横,休想辨得清楚。我在墙隅边角仔细瞧了一会,没有可疑的东西。我理想中的窗帘上剪下来的纱角,撕下来的渗墨纸,和凶刀等等,更是没有踪影。我又瞧那三个窗口。朝南第一个窗口开着一扇窗,窗帘也剪去了一角,我已经说过;第二扇写字台前的窗,窗栓紧紧地栓着,毫无疑迹;还有第三扇朝东的窗虽然关着,却虚合着没有下栓。这窗口可曾是凶手出入的通道?可是更一细察,又自笑我的卤莽。这窗口是沿通路的,设备也和朝南的两扇不同。那玻璃窗外还隔着铁条,凶手当然不能出进。我开了窗摸摸铁条,根根都不能摇动。我更仰起头来瞧瞧,窗外是一条小弄,对窗有一垛白色的砖墙,墙里面似乎是人家的天井。无论如何,这窗口决计不能认做通道。
三扇窗都没有发展的余地,我就再从书桌上着眼。桌面上的东西,霍桑等已经验过,无须我再去研究了。我将书桌靠左的一只抽屉抽开,翻了一会,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又伸手去开右边一只,不料锁着。这当儿若要寻钥匙开启,未免费事,并且也不容易办到。因为这抽屉的钥匙也许在死者的身上,方才霍桑既因检察官没有到场,不能擅自搜索,我自然更不便去翻动死尸。于是我取出便用刀来,着手撬那抽屉的锁。不费多大的力,抽屉就给撬开了,便见有一个银行存折和几本风行的所谓艳情小说。此外还有不少跑马票和大小不等的照片。照片都是时装的少女。我把小说取出来顺手一翻,忽见书中另外夹着一张用透明纸裹着的照片。照片上也是一个女子,年纪还不满二十,装束像一个小家碧玉,相貌也还不错。我暗想这照片既然特别重视,一定是有关系的。我又发见另一本书中有一张中式海月信笺,上面写着几行墨笔的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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