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火(18)

2025-10-10 评论

    姚探长的眼眶收敛些,但仍不住地眨着。他向我瞧瞧。我和他交换了一瞥,也无从轻减他的疑团,因为霍桑的料想的根据是什么,我也莫名其妙。
    一会,姚国英说:“霍先生,你既然知道他不曾饮酒,那么你也许和我有一个相同的见解。”
    “你有什么见解?”
    “有刚既没有喝酒,昨晚上的举动显见不是酒疯。并且金寿所说,他觉得他主人讲话时酒气直冲的话分明也并不实在。这样,这里面就很有研究的价值。霍先生你可同意?”
    霍桑微微一笑,说:“国英兄,对不起,我不能同意。”
    “唔?”失望的神气移到了国英的脸上。
    “我知道有刚虽没有在钱家饮酒,但在别的地方却曾喝过酒。你大概还没有查明白。”
    姚国英涨红了脸,期期地说:“是——我——我只知道他在六点钟时到过钱家。后来他忽然接得一个电话,就辞了主人出去。他从钱家出去以后有没有喝过酒,我的确还没有弄明白。霍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霍桑淡淡地说:“有刚饮酒不饮酒的问题,我们刚才嗅了痰盂中的气味,早已知道。但他饮酒的地方不在钱家,却在别处,我刚才接到了许济人的电话,方才确定。据许医官的查验,有刚曾饮过多量的汾酒。汾酒是白酒——是高粱酒一类中的最强烈的白酒。你总也知道上海的风俗,丧事才用白酒,婚庆喜节,总是用绍兴酒的。有刚所饮的既然是白酒,可见他一定不是在钱家喝醉的。”
    霍桑的解释一箭双雕地打破了姚国英和我的疑团。我才知他方才突兀的问句也不是凭空而发的。
    霍桑问姚国英道:“这样说,有刚昨天先到钱家,后来又从钱家里被那电话叫出去。是不是?”
    “正是。那打电话叫有刚的人是谁,我也问过钱伯熊的,但有刚当时并没有说明,只说有紧要的约会,不得不去。所以有刚出了钱家以后,和什么人约会,约会的地方在哪里和所谈论的是什么事,我都还没有查明。”
    “那么那电话的约会是否在有刚预料之中,或是偶然发生的?你可曾问过钱伯熊?”
    “像是偶然发生的。因为有刚临别时曾向主人道歉。他说他本是特地去吃喜酒的,却不料有这意外的约会。这可见那约会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霍桑闭着眼睛想了一想,说:“论情,这约会的人和这一件凶案当然有关系。现在我们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要寻究那人的足迹,似乎也不能算是十二分难事。”
    姚国英欢喜地说:“这就好!霍先生,你可是已有什么入手方法?”
    “我料想那人不但和有刚相识,并且也是钱伯熊的朋友。但瞧他知道钱家的电话号数,又知道昨天是伯熊的婚期,预料张有刚一定去吃喜酒,所以打电话到钱家去找他,就很明显。我又料想他们约会的地方一定是在专供小酌的酒铺子里。他们所饮的都是汾酒。汾酒是专卖酒的酒铺中才有,又是善于饮酒的人饮的;显见那约有刚的人也是一个老酒客。凭着这两点线索去探听,也许可以容易些。至于所谈的事情,我虽不能凭空猜测,但大概总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事。”
    “既然如此,我只要到这种酒铺子里去探听好了。”
    “不错。现在较大的酒铺里大概都装着电话。你不妨先往那些酒铺里去问问,也许可以得到些端倪。此外你可曾得到什么别的消息?”
    “我又曾到新新面粉公司里去问过,证明了那匿名信是有刚的手笔。我又知道有刚名义上虽然在公司里服务,其实他并没有规定的时间在公司里办事。因为公司经理沈某原是有刚嗣父的老朋友,平日有些放任有刚,所以有刚可以自由地在外面挥霍胡闹。”
    “我看他的交游一定很广。你可曾调查他的朋友之中有没有和他怀怨作对的?”
    姚国英应道:“我问过的,有好几个,据他的一个姓杨的同事说,有刚的脾气太坏,不时会跟人家翻脸。公司里的一个管仓员——唔——叫傅敬三——曾为着棒女伶的事和有刚打过架;又有一个有刚的老同学姓虞的,也曾为了赌钱的事到公司中去大吵。不过内中有个姓姜名叫志廉的好似和有刚有什么更深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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