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火(30)

2025-10-10 评论

    他忙问道:“金寿,你来干什么?”
    金寿手中执着一封信,便将那信递过来。霍桑将信接过去时,我也急急走过去瞧。那是一个洋纸信封,上面写着“霍桑先生”四个字,钢笔写的,非常娟秀。霍桑将信拆开的时候,我见他的目光炯炯,呼吸似乎急促了些,连他的手指都颤动了。他一壁将信笺授给我瞧,一壁回头向金寿问话。
    “这是你家小姐差你送来的?”
    我早把眼光注射到信笺上去,上面写着一行细楷。“凶手已经拿住。请先生们速来!”下面的具名是“效琴手上”。
    太奇怪!这报告是真的?或是仍像先前那么出于误会?如果真的,那凶手是谁?又怎么会自己送上门去,给这女子拿住?在这几秒钟间,我的思维的运动真是说不出的昏迷凌乱。恍惚间,我不知道霍桑又问过什么话,但听得金寿回答:“是的,阿荣和少奶都已经回来了!”
    霍桑又活跃了。他打了个电话给龙大车行,不再说别的话,忙着穿上外衣,戴上帽子。装束既毕,他听听门外,向我点点头,首先往外就走。我和金寿急忙跟着,走到门外,正要上车,忽见又有一辆汽车停下来。那人还没有下车,霍桑便高声招呼:
    “国英兄,你可是从章东明来?我想那个姓贾的人,你一定没有碰见。”
    停车的人正是姚国英,忙答道:“是啊,我扑了一个空。不过我又得到一个消息。他今天下午去得特别早,四点钟左右就到,又和两个生客喝过酒。他们三个人酒简直没有喝,话可说了一大堆。”
    霍桑忙止住他道:“好了。他是没有关系的。现在别多说,你也不必下车,快跟我去捕凶手!”
    他不等姚国英答话,便跳上车子,向我和金寿招招手,车子就立刻上路。车子进行得本已很快。可是我因着急于要知道这案子的真正结果,还不知足,恨不得一步就到。好容易忍耐到十分钟光景,车子才在张家的洋房门前煞住。我第一个跳下车来。
    那时大门外面又多了一个便衣侦探,远远地分散守伺着。霍桑向最后的一个——就是先前拍我的,也许就叫金永椿,附耳说了几句,便不待通报,第一个抢步走进里面去。他回头向我们摇摇手,似乎叫我们不要作声。我看见憩坐室中的灯光仍旧明亮。我跟霍桑走到窗前,也偷偷地瞧了一瞧。里面有三个人正静悄悄地谈话。一个站立的男的穿一套黑色短衣,是个瘦削黄面的光头少年,大概就是阿荣。这时他低倒了头,又像畏怯又像懊丧的样子。居中坐着两个女子,就是有刚的妹妹效琴,和他的妻子颜撷英。
    霍桑向跟随在后面的金寿演演手势,似乎教他去通知。我看见客堂中张着一幅白幔,供桌上有一张有刚的照片,一对白烛,有些阴风凄凄。我知道有刚的尸体已经移送到验尸所去,这预备的白幔在旧俗上也近乎僭越,因为他还有母亲在堂啊。一会儿金寿出来回报,小姐在书室中会见。霍桑向姚国英咬了一句耳朵,就引着我穿过客堂,走进书室里去。
    我们进了书室,霍桑顺手将室门关上。书室中尸体虽已没有,电灯也很亮,可是仍有一种阴沉沉的感觉。这大概是心理作用。效琴一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上。伊的面貌,早晨我本来见过的,可是在电灯下瞧来,伊的颧骨高耸,眼珠失却了灵活,面色也越觉得惨白可怜,仿佛数小时的间隔,伊忽然患了一场大病。我默念这女人竟会捉破凶手,委实太出意外。伊此刻为什么还不干脆地把凶手交给我们?照眼前的情势而论,凶手若不是阿荣,一定是我们的委托人颜撷英了。
    效琴站起来,向我们鞠了一个躬,左手捧着伊的胸膛,右手移两把椅子给我们坐。
    伊先说:“霍先生,包先生,你们是不是来拘捕凶手?”
    霍桑也鞠躬道:“是。我们是奉了张小姐的命令来的。”
    伊点点头:“好。请坐。”伊自己也坐下了,“现在可要我把那凶手给你们介绍一下?”
    霍桑摇摇手:“不必了。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此刻我所希望的,只请你把凶手在昨晚上的举动说一个明白,以便我在阅历上可以增进一些。”
    伊笑一笑——是一种毫无欢意的苦笑。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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