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吴先生,你说你妹丈夜间常有来客。那是些什么样的客人?”
吴紫珊急忙辩道:“我并没有说他时常有客。在夜间,他是难得有客人的。
“就是这些难得的来客,是些什么样人?”
“也不多,自从他迁到城里来后,交往的朋友已很少,只有他的外甥寿康,还有他从前在金业交易所里的朋友陆春芳,偶然也来和他谈天。
“可另有什么女朋友吗?”
吴紫珊忽呆了一呆,他的眼光又从霍桑脸上移向别处去。
他又摇头道:“没有,没有。
霍桑也同样地回过头去,带着微笑向汪银林瞧了一瞧。汪银林皱着双眉,却似有些怒容。
他发出一种比较严冷的声调,说道:“吴先生,我想你对于我们的侦查,应得加以助力。你说话也应得老实一些才是。
吴紫珊也发急似地答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当然很愿意帮助你们查明白这件事。
汪银林道:“那末,你对于你妹丈的惨死,可有什么意见?
吴紫珊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恐怖的声浪,答道:“我还想这屋中也许有什么鬼——”
汪银林立即阻止追;“我们已说过了,这不是鬼,一定是人。据你想来,什么人和日升有着怨仇?”
吴紫珊伸手将身上盖的单被拉上了些,他的眼睛又在帐顶上停留了一会,才缓缓答话。“若使是人的作弄,我想——我想海峰很有些嫌疑。”他说到“海峰”的名字,声音特别放低了些。
汪银林忙道:“你说海峰有嫌疑?有什么理由?
吴紫珊道:“你们总知道日升没有子患,只有一个侄儿,就是海峰。现在他一死,他的产业在习俗上就应得让海峰承袭了。
“只有这一个理由吗?他们叔侄之间,可有什么仇恨?”
吴紫珊又疑迟了一下,答道:“就是这一个理由也尽够了啊——况且他昨天下午才到,夜里就发生这件事情——”
这时候许墨佣走到房门口来,轻轻地说道:“汪先生,我已找着了几种东西哩。
汪银林本觉得问不出什么端倪,便乘机立起身来。霍桑和我也同时起立。我忽见那榻上的吴紫珊把两手撑在床边,仿佛要坐起来送客的样子。他的头部既离了枕头,上身也仰起了些。霍桑忙走近床边去摇手阻止。
霍桑道:“吴先生,请安睡,不必客气。”
吴紫珊重新躺下去,嘴里说着:“抱歉,抱歉。
霍桑又带笑说道:“吴先生,你的身体虽然有病,却还注意着金融消息吗?你枕边的两本书,不是《汇兑要义》和《证券一览》吗?”
吴紫珊点头道:“正是,不过并不是我自己投资。我妹夫从前本是做标金的,现在只偶然在公债上投些儿资。他有时和我商酌,这些书就是备着参考的。”
当霍桑站在床边和吴紫珊作最后问答的时候,我站在霍桑的背后,靠近镜台,做了一件小小的非法举动。我瞧见那纸烟罐上的那匣火柴,是飞轮牌子,就悄悄地开了火柴匣,顺手取了两根火柴,放在我的白纱布的外褂袋中。等到霍桑退出,我也就跟着出来。
汪银林最先退出,跟着许墨佣重新走进死者的卧室中去。霍桑刚才跨出了吴紫珊的房门,忽又站住了,回身向那始终呆立在一旁的黑脸木匠招一招手。
他低声问木匠道:“阿毛,你在这中间里出进过几次?”
那木匠张大了惊骇的目光,连连摇头道:“没有啊!我的脚没有路到过中间。我从那楼梯头上的小门里出进的。”
霍桑点一点头,便穿过中间,向对面的一室走去。
许墨佣拿着几张女子的照片、一只皮夹、一本银行的支票簿子,和一串钥匙,排列在厢房中的书桌上面,——一向汪报林解释。
他道:“这钥匙和皮夹,都是在床面前镜台的大抽屉里查着的,抽屉没有锁。这三张照片,却锁在镜台面上的小抽屉里。只有这一本信丰银行的支票簿,却在这书桌抽屉里面,抽屉也不曾下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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