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副总和黄秘书一左一右的夹持下的崔大卫,以为自己的材料终于成为了毁灭自己的武器,自己的目的地必将是阴曹地府和十八般刑罚,他此时此刻长叹了一口气,真有了一点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慨。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出现在眼前的竟是黄海市最豪华的餐厅:海鲜餐厅。
餐厅的门口,一个小侏儒热情洋溢地在迎接各色气派的高级轿车,见了他崔大卫,竟然也鞠了一个恭。
海鲜餐厅金碧辉煌,大厅里一个贤雅的美女正幽雅地弹奏着悠扬的钢琴曲,没有半点股市里的嘈杂。雅间里,巨大的吊灯,五光十色。一张大餐桌上,最后只剩下了田晴和崔大卫相对而坐。
她一副雍容华贵、气宇喧昂的派头。而他则委委琐琐,一副狗屎上不了台面的德行。
她不屑地望他一眼:“老崔呀老崔,你瞧瞧现如今的银行客户经理,有几个像你这样儿的?”
崔大卫睁着一对懵懵懂懂的小眼,不服气地顶嘴:“像我啥样儿?我不就是老实吗?”
田晴冷笑几声:“老实?在这之前,忽悠这话,我还有一点信。”
崔大卫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管不顾地白呼:“反正企业贷款之前是孙子,银行是爷爷;可企业贷了款之后呢,企业是爷爷,银行就成孙子了!”
田晴默默地点点头,深有感悟地说:“是呀。可老崔同志是爷爷那阵儿,你却是个孙子样儿,给你塞钱你都不要!可等你沦落成孙子的节骨眼儿上呢,却又突然寻思着当爷爷了!自己个儿闹腾着要钱了!?这就是我说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这就叫不识时务!”
崔大卫低着头,依然是一副窝窝囊囊的德行。田晴见崔大卫一脚踹不出一个响屁的德行。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叹口气,而后对着门口拍拍手。黄秘书闻声而入。看一眼田晴,再恶狠狠地瞪一眼崔大卫。
田晴高着嗓子吩咐着:“钱,拿上来。”
江副总手里提着一个纸口袋,走进门来。田晴示意他把钱给崔大卫。江副总把纸口袋轻轻地放在崔大卫眼前的桌子上。像恶狼一样恶狠狠地怒视着崔大卫,貌似准备扑上去把崔大卫撕个粉碎。田晴对男孩儿们挥挥手。男孩儿们立刻顺从而无声地走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门。
田晴挖苦地对他说:“老崔同志,在您还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地过小日子那会儿,我田晴已经在市场经济的海洋里打拼成了千万富婆。在您还在信用社混一份低工资,只求安稳那阵儿,我已经统领百十号人,决定着他们的吃喝了。我一个女人,能打拼成这样,啥阵势没见过?啥人我怕过?”
崔大卫用自己个儿一对黄豆一样的小眼睛,偷偷瞟瞟纸口袋,里面放着一摞百元钞票,他禁不住喜形于色。赶紧似听非听地连声恭维:“那是那是。所以,放贷款那阵儿,我全忽悠您好话,没打过半个坷绊儿!”
田晴厉声呵斥:“我是你们张行长的优质客户,那坷绊儿是你不敢打!”
崔大卫抬眼瞟了一下田晴,又赶紧低下头去。把纸口袋从饭桌上拿到自己个儿的脚旁,并死死地纂着纸口袋上沿,貌似怕钱飞出去,嘴上支吾着:“您赔了股票之后,我也没说过坏话!”
眼里看着他一副滚刀肉的德行,田晴心里琢磨着:“这个土老冒真是见钱眼开!现如今跟他说啥,他也听不进去了!”嘴里忽悠道:“是呀。就为了这点,我现如今给你钱。功过相抵,我们平仓了,你的啥材料也没了,对吗?”
崔大卫不假思索地顺口说:“平仓了?就十万?那张秉京可……”
田晴见崔有嫌十万少的意思,脸色大变:“姓崔的,你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欺负我是女流之辈,仗着张秉京不敢惹你,就想入非非!”
崔大卫把纸口袋抱在怀里,见田晴怒不可遏的样子,又低下了头,嘴上支吾:“别……别生气嘛……我只是忽悠忽悠……只是忽悠忽悠。”
在索撒一伙通过种种媒体对上市公司特别是黄海银行业绩的无限夸大之下,股市里流传起了一首名叫《太刺激》的歌:“股票它涨的快,一夜之间就发财;要我卖,也不卖,再等一下会更high。心态好,心态坏,一涨一跌不奇怪……钞票飞,钞票坠,大盘尽是一片红转眼就翻倍!牛牛牛牛牛牛牛牛,涨啊!涨啊!牛牛牛牛牛牛牛牛,赚啊!赚啊……”
在歌声的伴奏下,股市涨了,股指每天都上涨百分之十。疯狂的股票暴涨带动着黄海市楼市零售价格以每月增长8%的速度疯狂上扬。黄海江周遍的住宅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由每平方米均价2万上涨到3万。即便如此,温州炒房团及一些不明身份的购房者依然排队购房,依然地毯式地持币扫荡所有已经开盘和即将开盘的住宅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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