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币(6)

2025-10-10 评论


  现在的谭白虎已经回到了单身宿舍,并把手枪藏在床下的一块地砖下面。他刚一躺下来,就准备对美女行长再拍一回马屁,可没想到这次却不幸拍在了马蹄子上,把老康逗成了“伸”头龟。

  龚梅一听是谭白虎捣乱,本想发作,以借小保安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但是,她控制住了,却把原本的倾盆大雨,改成了轻柔而发嗲的绵绵雨滴。她支吾道:“噢,是你!甭管我,自己先休息吧!”

  龚梅本是想气气老康,在他醋坛子里再加上一勺子硫酸,以给冷落自己的他一点儿颜色看,可没想到心理由极度自卑变得极度脆弱的男人已经有如一叶狂风暴雨里的漏船,再也无法忍受戴绿帽子这等耻辱的撞击了。他终于没有在沉默中死亡,而却在沉默中爆发了。他一声怪叫,像一声能掀掉房顶的雷:“不给你一点儿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男人是啥东西!”

  他的老手如恶狗扑食一样迅猛,一把夺过老婆的手机,仿佛是能就此甩尽自己一切的晦气一般,高高地举起,就要砸向地面。

  龚梅毫不示弱,也是鹞子翻身一般敏捷,扑上来与男人抢夺手机。可一不留神,扬起的小手却一巴掌打在了老公的老脸上。这一巴掌激发了男人的羞辱感,把老康大脑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博士水平的理性全部打到天涯海角去了。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仿佛突然之间变成了一条遭受了欺辱的老狼,立刻爆发了雄性动物的兽行。再没有了风花雪夜的诗情画意,也忘掉了小桥流水里的水莲花,一下子骑在了美女的身上,用一只老手按住了她那一双无力的小手,另一只老手则在自己昔日水莲花一样娇羞的爱妻脸上狠劲儿地抽起来,每抽一巴掌,还疯狂地大叫一声:

  “啪”――“我叫你骚!”

  “啪”――“我叫你牛B!”

  美女面对男人从没有过的暴虐,像一朵暴风骤雨下的美艳花朵,无力又无助。她惊呆了,不再挣扎,也不再反抗,一声不吭地任恶狼一般的男人用一只老手抽打自己美丽的面颊,也仿佛有意任狂风暴雨冷却自己暴怒的心潮。

  龚梅的这一举动,突然惊醒了老康。他失神落魄地松开了老婆,再落魄失神地望着默默流泪的爱妻,嘴里不由自主地叨念起来:“我这是咋了?我们这是干啥呢?”

  正在老康发傻发愣的当口,龚梅已经愤然而起,委屈与伤心代替了愤怒和不满。她哭咧咧地扭曲了自己秀丽的脸蛋儿,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冲出卧室,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谁喜欢陪那些无聊的男人,谁心里清楚!”一边敏捷更衣,继而收拾行囊。

  等老公明白自己的老婆要离家出走的时候,龚梅已经提个大包,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出了家门。

  “你到哪儿去?”老康急急地问。那声音里除了疑虑,已然没有了半点豪气。

  龚梅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地冲下楼梯。

  眼见跪下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老康只得对着老婆美丽的倩影哀号一声:“都是我的错还不成吗?!”   谭白虎对美女行长的担心果然应验了。就在他捡到手枪的当天夜里,在东方遥远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龚梅又从家里回到了支行,一副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样子,竟然把自己锁在她二楼办公室里,一宿再没出来!

  这一夜,谭白虎从漆黑一团的窗户上,隐约看到美女行长办公室彻夜亮着灯光!他仿佛还从楼板的传导中,透过王杰那首凄婉的《回家》之歌,隐约听到随歌声一起传来美女行长的呜咽之声!那呜咽之声伴随着悲凉的歌,时断时续、如泣如诉,一直绵延到了天明:“那刻着我名字的年老的树,是否依然茁壮?又会是什么颜色,涂满那片窗外的红砖墙?谁还记得当年我眼中的希望,谁又知道这段路是如此漫长……”

  孤独的谭白虎,虽然因为自己心中美神的哀怨,在王杰《回家》的歌声之中一直未能入眠;多情的小保安虽然猜到美女行长两口子明摆着是闹了别扭,而且这别扭弄不好还与自己狗拿了耗子、没拍好的马屁有关,但是,任自己咋样在单人床上兔死狐悲地辗转反侧,任自己咋样思前想后、抓心挠肝地夜不能寐,他却始终都没敢溜下二楼来,去安慰一下他心中的美神。他担心自己落花虽有意,美女流水却无情。他心里明镜似地清楚:这个雷池可不是随便能越着玩的啊!

  天已大亮的时候,谭白虎才眯眯糊糊地睡着了。

  一早,当谭白虎下楼来,准备到营业大厅的时候,却见美女行长正从外面小风一样地飘进来,穿过营业大厅,连呼哧带喘地爬上楼。她的手里抱着满满的一大抱床上用品及洗脸刷牙用的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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