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离人(5)

2025-10-10 评论

    咏松
    清·陆惠心
    瘦石寒梅共结邻,亭亭不改四时春。
    须知傲雪凌霜质,不是繁华队里身。
    陆惠心的松,更多几分难言的飘逸,犹如雪中独卧的高士。万物荣枯皆有定数,盛衰浮沉不可丈量。青松用其坚韧的品质,在冰雪中锻造着瑰丽卓绝的风景,无须繁华的背景,却有永恒的真淳。这不就是雪中独立,与青松相看两不厌的诗人自己吗?瘦石、寒梅,一样清癯而富灵性。青松却立影重岩之上,铁骨丹心、傲雪凌霜,虽无嫣然留笑的花朵,也无轻烟起荡的纤枝,但穿着青衫的它,就那样立于雪中,云为笠、风为蓑,远去红尘,高韵淡然。
    松
    唐五代·成彦雄
    大夫名价古今闻,盘屈孤贞更出群。
    将谓岭头闲得了,夕阳犹挂数枝云。
    松的孤傲悠闲,更是人生的一大至境。相传秦始皇登泰山避雨于五株松树下,后来封五树为“大夫”。大夫松,虽有奇名,却不为名束,卓尔不群,独然一枝。如此名价,却仍闲于苍茫的山巅,就如同一位成功之士,或处官道,或处利场,虽具名却不弃孤贞。大夫松,不为虚浮的高名,只是将心灵搁浅在熔金的夕阳里,任由光阴消逝得无影无痕,它依然栖居在山岭。想世人身处尘寰,为碌碌功名羁绊,心蒙尘埃,随世流俗,虽饱读诗文仍难以真正的觉醒。一旦得势,则为富贵名利拘束,不能持以素往之心。千古人事相同,将悲喜一次次重复地上演。唯有青松高风亮节的情操,可以涤荡世俗名利的侵扰,在颖悟超脱后寻得半盏闲逸、几分清凉。
    长松标
    南北朝·乐府
    落落千丈松,昼夜对长风。
    岁岁霜雪时,寒苦与谁双。

第2章 零落成泥香如故(2)
    松针落地,寒月敲窗。回首处,人生有失意,世事费思量。依稀记得种植还在瞬间,长成却已有数年。古拙的青松,宛如饱经风霜的老人,独立于苍茫的大地,茕茕之影,谁可与同。日日夜夜的长风相对,岁岁年年的霜雪相摧,千载轮回,不与人说。那千丈的长松,遥挂在断垣残壁,酝酿着卓然离俗的淡泊情怀。苦寒中,凝聚着无奈与失落,孤单地留在岩边,仰望白云来回,空山夜静。萧然在崖边,是谁还在独力支撑岑寂的寒冬,那孤独的背影记载了多少风霜的印迹?在离合悲欢的人生故事里,是谁以清绝的姿态静看月圆月缺。回忆一段与青松相关的往事,仿佛还在昨天。
    小松
    唐·杜荀鹤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千丈老松,因久居山林,霜雪浸染,难免心生寒凉。然而未长成的小松,却期待早日掀去深草,得以拨云逐日。试想为人何尝不是如此,在黑夜期盼黎明,在黎明等待黑夜。刚出土的小松需要顽强地冲出蓬蒿,才能长成凌云的参天大树,拥有巍峨挺拔的气韵。出身微寒的杜荀鹤,虽有旷世才华、豪情壮志,然而仕途坎坷,宦海浮沉,他最终只能在冷峻的现实里彻底地清醒。满腔凌云之志,只有寄之翰墨,谱写出岁岁年年不朽的诗章。
    南轩松
    唐·李白
    南轩有孤松,柯叶自绵幂。
    清风无闲时,潇洒终日夕。
    阴生古苔绿,色染秋烟碧。
    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
    与杜荀鹤一样,被杜工部称做“飞扬跋扈为谁雄”的李白,亦有直上千尺的期待。只是在生满古苔的角落里,阑珊醉去。李白就如这南轩的孤松,有着翠绿的生命,坚持仰望苍穹,离天很近,又离天很远。他终究没能若青松般直上数千尺,抵触寥廓的云霄;他终究还是醉倒在迁徙的古道,令后人叹息不已。大唐盛世,圆不了他的济世情怀;谪仙之笔,填不满他的追梦之心。
    同样心存追梦的情怀,却隔着遥远的时空,隔着不同的日月星辰。咏絮才女谢道韫有林下风之气韵,她笔下的青松因其品、其性、其姿而为人所赏。
    拟嵇中散咏松诗
    东晋·谢道韫
    遥望山上松,隆冬不能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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