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47)

2025-10-10 评论

    也许直到今天,才或多或少明白一点,大师就是在万千迷茫中顿悟。在此之前,他也是红尘俗子,与我们一样,背着世俗的行囊,在弥漫着风烟的古路上行走,被时光追赶,找不到自己的归宿。直到有一天,他走进了佛门,才明白,这些年的漂泊,只为了来到佛前,做最后的停留。
    每当我看到寺庙里的僧者,在佛前不厌其烦地诵着早晚课,每一天重复着相同的日子,简约、平静、淡定。心中生出的不是敬畏,而是安模他们之中,也并非每个人,都心中明澈,没有丝毫迷惘,至少在世人眼中,他们获得了一种禅定。而我们,还在没有方向的古道上,茫然地追寻。
    写这首诗的大师为憨山德清,明末四大高僧之一,俗姓蔡,字澄印,号憨山,全椒(今属安徽省)人。十二岁投南京报恩寺学经教,十九岁在南京栖霞寺剃度出家。一生游历名山古刹,弘扬佛法、重修祖庭、参悟禅理、明心见性。虽入佛门,也曾历经起落,浮沉于世,最终禅净归一。著有《华严纲要八十卷》、《楞严通义十卷》等。诗文造谐甚高,圆寂后在曹溪留下全身舍利,供世人瞻仰。
    “江光水色,鸟语潮音,皆演般若实相;晨钟暮鼓,送往迎来,皆空生晏坐石室见法身时也。”德清禅师从滚滚红尘超脱而出,其慧心有一种水清见底的彻悟。于修行的道路上,他依旧是一个漫步者,可前方有佛祖为之等候。所以,哪怕行至山穷水尽处,也无法抵抗他内心的丰盈。尽管如此,在渐行渐远的行途中,他还是会回望家山,看一轮红日,销尽两鬓风霜。儒家讲忠讲孝,佛教也讲忠孝,德清禅师曾说过,出家人宁可上负佛祖,下负我憨山老人,不可自负,不可负君,不可负亲。
    白云出自深谷,静水来于石林,而人也有来处和归处。寄身苍茫红尘,难免怅惘不知所依,但每个人,终要沿着属于自己的方向,去完成今生的使命。哪怕做一艘迷失在江海的小舟,却也清楚有一处港湾,正等待着它去停泊,只是还需要寻找。人生就是如此,经历万水千山,方能归于禅寂。直到某一天,白发苍颜,老到几乎认不出彼此。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就这样坐在薄秋的午后,品一盏清茗,诉说一世过眼的沧桑。
    友对我说:“你闲时给我写两个字,舍得。”我听后心生迷离,因为到如今,我亦做不到舍得,舍得过去,舍得当下。所谓舍得,有舍便有得,何谓舍?又何谓得?《金刚经》里说过:“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众生的心,随着时光的流转而改变,努力想握住些什么,心中藏着的,却已是虚空的回忆。
    我告诉友,或许这两个字,要在一位得道高僧的笔下,才能洒脱从容些。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在茫茫世路上徜徉,看罢春花落,又见秋叶黄。以一颗平常心,在水墨中行走,无谓舍得,无谓放下。

是几时,龙袍换成袈裟
    阅罢楞严磬懒敲,笑看黄屋寄团瓢。
    南来峰岭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
    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
    百官此日归何处?唯有群鸦早晚朝。
    ——明?建文帝
    我从来不是一个探秘者,总觉得所有的秘密,都是一道伤痂,你想知道答案,就意味着要揭筐人的伤痂,让早已停止疼痛的伤口再次疼痛,痛得无以复加。历史是无辜的,逝去的先人是无辜的,缄默不语的秘密亦是无辜的。可我们却总是坚持不懈地去挖掘和寻找,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一颗好奇心。事实上,许多秘密,湮没在历史的沙尘下,永久地不见天日。任凭后人如何去追索,曾经设下的谜题,再也不会出现谜底。
    偶然在一个网站看到建文帝遗留的几首诗,据说是他逃亡到西南,做了和尚之后所写下的。心中不禁讶异,这个明朝皇帝,失国之后的下落始终是个谜。难道他真的逃出了宫殿,做不了皇帝而去做和尚,并且做一个喜欢写诗的和尚了?关于建文帝生死去向,一直是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一个至今都无法破解的谜。当年因建文帝削藩,导致其叔父燕王发动“靖难之役”。建文帝的帝王之位,仅坐四年就被迫退下,他在一场大火中不知去向。
    燕王朱棣始终不肯相信,那具穿着龙袍,已经烧成灰烬的尸体就是建文帝。他宁愿相信建文帝已经秘密逃离皇宫,于是派士兵四处追寻他的踪迹,是因为朱棣害怕有一天,还有一线生机的建文帝会复国再起。尽管软弱的建文帝,其军事谋略远不及朱棣,但朱棣所得的皇位毕竟不是名正言顺。他叛国夺位换来的江山,就真的坐得那么安枕无忧?纵然他比建文帝更有帝王的魄力,有君临天下的霸气和胆识,甚至明成祖的统治时期,被称为“永乐盛世”。但是篡权夺位,谋害亲侄,对他来说,终究是一场梦魇。每当午夜梦回,他都会听到建文帝凄厉的喊声,响彻在偌大的宫殿。永乐十九年,明成祖迁都北京,以南京为留都。这或许可以看成朱棣的一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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