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海胸有成竹,却并不一口咬定,免得到时大军脸上难堪,也顺别撇清自己。只笑嘻嘻道:“好啊,我们兄弟很久没有一起出去,我们到时可以再叫上几个嘛。不过你去看了不是宋妍的话不要笑我,我今天也只是电梯进出时候匆匆见到的,可能作不得准。”
大军闻言大笑,瞧,丛总还没说完,已经在打输阵的主意了。不过放下电话后,大军心中生出一丝怀疑。如果真的只是匆匆看到,作不得准,丛祖海会特特意意打个电话说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吗?而且,丛祖海眼睛好得很,又与宋妍多年交情,怎么可能将人看错。联系到宋妍这一阵行踪不定,每次离开上海去办离婚手续后他都联系不上,她的解释是身边夫家人跟着不便与他通话。真的连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吗?大军开始认真考虑丛祖海的电话。
很简单,114,查号,然后拨过去。接电话的是一把清脆柔嫩的声音。“您好,流光飞舞。”一听就是个正规公司的样子。 大军不动声色地问:“请问宋妍宋小姐在不在。”
没想到对方清脆的回答差点将大军打下椅子去,“对不起,宋总正在开会,请您过会儿联系。如果方便,请您留下口信或者电话。”
宋总?大军愣了一下,随便地说了声“那再说”,便挂了电话,一点没犹豫,叫上司机赶去流光飞舞公司。
如果流光飞舞只是一间几十平方米的小公司,如果大军在门口一眼就可以看见宋妍宋总在里面办公,如果流光飞舞公司的门面不是那么气派正规,大军不会连门都没进便铩羽而归。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短短时间内从不肯回家急着在他面前曲意承欢以求在上海有个落脚点,到今天摇身一变成为一家规模档次都相当可观的广告公司的宋总,其中原因,大军不是个混人,早一转肚肠想了个明白。这个女人,另外攀上高枝儿了。前儿可能那一头还没全部落实,所以宋妍必须攀住他,免得与她丈夫翻脸后流落上海街头。如今她站稳脚跟,当然得对他避而不见了。那么,她前天还回来一趟干什么?拿衣服?
但是,大军虽然满心气闷,却不敢轻易造次,闷声不响退出来,另外寻思对策。首先,他得调查清楚这家流光飞舞公司的背景,他得看看,那是不是他能撼动得了的背景。他不是第一天混江湖,不可能鲁莽行事。
只是,虽然祖海将通知做得含蓄婉转,照顾足了大军的面子,但大军从流光飞舞下来后还是羞愤难当,宛如电梯上下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指指点点,取笑他一个大男人被女人玩了。大军怒火冲顶,上车前还咬牙切齿往大楼盯一眼,仿佛那一眼可以穿透深绿的幕墙玻璃,刺向拿他当跳板的宋妍。
宋妍当然不知道有大军一枚在门口逡巡再三,过而不入。但听闻办公室秘书说有一电话找她后,宋妍立刻警觉。她才在流光飞舞上班几天,有谁会打办公室这个电话指名道姓地找她?只有是查到她在流光飞舞的前人。大军、陶可笙、丛祖海,会是哪一个呢?都有可能,又都没可能,他们能那么快找上来,嗅觉也太灵敏了。
但此时的她,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今日,即使他们三个一起排队站在她面前又如何?对她,这三个人的概念已经简化成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她公司自有更身强力壮的保安等着伺候他们。
她取出通讯录,找出荷沅的手机号码。终于,她可以第二次俯视梁荷沅,带着怜爱。这个傻姑娘,时时处处好命,衬得旁人花容失色。但现在她宋妍终于也出人头地了,她需要女性朋友,一个有身份可以带得出来的同性朋友,一个有历史可以为她宋妍的历史做背书的朋友,一个久经考验证明是可靠的傻姑娘的朋友。她现在需要梁荷沅。
荷沅正好从一家外商公司面试出来,在附近KFC用餐。那家公司,怎么说呢,给的待遇和公司的环境都适合,看得出他们也需要她这样的人才,可业务完全与原来西玛的不是一路,而且发展的前景似乎不如西玛多多。因此荷沅总有一点意难平:就那么把原来在西玛打下的基础全抛了吗?那可全是心血。
西玛西玛!都说她念旧,她还真是念旧。
她终于放下犹豫,给大老板电话。“BOSS,我是梁荷沅。我今天应聘获得一家外商公司的职位,但我真想回西玛。我觊觎左颂文先生可能离开后空缺的位置。”别客气,豁出去反而好办事。
大老板的语气里明显是惊讶:“梁,你能出来工作了?家里的问题解决了?”
荷沅惊悟,看来二老板没与大老板说起她想回西玛的愿望,左颂文也不曾。原来她在外围迂回了那么久,消息都没到达大老板耳朵里。是,西玛虽然规模不小,但人事部门招用人员毕竟不得自主,需要大老板点头。既然大老板都没收到她接二连三发出的信息,人事部门怎么可能找她?荷沅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原先以为西玛可能不会要她的悲观情绪却被打了下去,微笑爬上面孔。“谢谢关心,我家的问题已经解决,而且比较圆满。对不起,我这次因家中事务离开给西玛添了不少麻烦。但我真想回西玛工作。年初我做那份管理策划的时候,BOSS曾经对我说,我欠缺的是与工厂一线打交道的经验。这次,如果左先生离开,请你把这个机会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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