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海看了青峦一眼,心说毕竟还是兄弟,没有因为一件事而从此与他作对。青峦自以为做得圆滑,其实对于祖海而言真是非常小儿科,他只是不想太与青峦过不去而已。而荷沅却是摇着脑袋道:“未必,未必,青峦你说的是普遍现象,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比如我们柔道队,本来唧唧喳喳麻烦得要死,但是因为今年女子柔道项目进入奥运会,高校之间忽然兴起串连比赛的动向。大敌当前,谁都不想丢了我们学校的面子,平时一些小磨小擦都没了,大家齐心协力,一致对外了。祖海,我说的万一就是,万一他们把你作为箭靶子,在马脸儿老董的鼓动下目标一致,齐心协力对付你来了呢?”
祖海难得说了句文气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对联合公司太了解,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你们都放心。”
荷沅忽然笑道:“我想起共军匪兵了,敌强我弱时候发动游击战,黄洋界活捉张辉瓒,形势反过来的时候,连续发动辽沈平津淮海等大兵团战役,务求一举歼灭。祖海你现在得拉进山里打游击咯。”
祖海听得迷迷糊糊,青峦却是笑了,看着荷沅道:“亏你想得出来。祖海,如果需要我在国外帮什么忙的话,你尽管说一声。比如你以后做外贸,需要制作中英文对照的说明书的话,英文部分我来。只是我百无一用,只能想出这些。”
祖海应了声“好”,与青峦碰杯喝了一口啤酒。荷沅本来想说英文说明书她也可以写,但忽然想到这又不是寻常与青峦写信磨牙,她乱七八糟的英语怎么派得上用场。再一想,一拍脑门道:“明天去系办看看成绩,不知道六级过了没有,还有这次大考最后一门不知道会不会不及格。”
祖海见大家既然不再说,便暗暗一招偷梁换柱,把话题转了开去。荷沅与青峦虽然都随着祖海的话题转开,但心里都没忘记祖海今天心情不好,作为朋友应该落力地宽慰,青峦特意陪着祖海多喝了几杯。祖海久经沙场,啤酒喝下去跟饮料似的,青峦却是喝上了头,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荷沅不得不拎着空瓶出去又换了四瓶酒回来。最后还是祖海夺了青峦的杯子,扶他上楼。
荷沅没怎么多喝,因为两个当哥哥的一致管束着她不让多喝。见祖海扶青峦上去,荷沅开始收拾桌子。耳边一直回响着青峦大醉后盯着她说的话,他翻来覆去地说,他不想去美国,可是又骑虎难下。荷沅一边收拾一边心中嘀咕,她又何尝喜欢去美国呢?可是也被迫答应考托福,其实人干吗要去做不合心的事儿呢?要不是为了青峦……
没想到祖海送青峦上楼后下来,荷沅见了他,奇道:“你还不睡?没醉?” 祖海有点酒意,但远还未醉,笑道:“本来还想下来把剩下的酒都喝完,没想到被你收拾走了。”
荷沅惊道:“祖海你平时喝醉的时候喝的是多少?不会伤身体吗?不给你喝了,适可而止。” 祖海笑了一笑,道:“好吧,我去外面抽根烟,碗放着明天让傅姐来洗吧。”
荷沅答应了,收拾完桌子,见祖海还在外面,没有开灯,银色的月光下,一个人动也不动,背影看上去挺寂寥的。荷沅想了会儿,便走上楼去,翻出下午已经打开过的饼干盒子,取出祖海帮买的四套房子的产权证下楼。走进院子,浓郁的芳香中混着煞风景的香烟味,若不是祖海今天不顺,荷沅是不会忘记做规矩的。她把手中的产权证交给祖海,很真诚地道:“祖海,这些你拿去用,你要相信,你不是单枪匹马,我们都支持你。我虽然没用,但愿附骥尾。”
祖海疑惑地接了荷沅手中的东西,借着头顶新月的光亮看仔细了,忙一把塞回来,道:“不行,这是你大学四年生活费来源,你只要帮我出力就行,钱的问题,我自有别的地方可以解决。而且,你和青峦有这个心,我已经很满足了,到底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朋友。你拿回去。”
荷沅背着手不接,她知道祖海不敢塞到她怀里来,只是笑道:“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拿回来的,你即使不用,也拿着。真用不上,一年后还给我就是。我这几个月没有胡吃海喝乱花钱,存的房租钱够我一年花费了。”
祖海看看手中的房产证,又看看荷沅,如此来回再三,终于眼睛一闭,收下。他不怕董群力的联合公司,但是不怕还需要有前提,这个前提就是经济基础。荷沅这四套房子正好可以解决他的流动资金问题,荷沅给的绝不是小数目,他很是难以抵御这个数目的诱惑。而他自己在联合公司将近一年,手头多少存下一些资金,如今加上荷沅的,如虎添翼。他有信心与联合公司放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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