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运辉不由笑道:“总有一些值钱的东西。”说着撸下手表,放到寻建祥面前,“上海卖,上几万了。你去广东找个好价钱卖了,那儿识货的多,等赚钱了还我。”
一时,程开颜与寻建祥都惊住。程开颜心里又喜又疼,心喜的是,宋运辉卖掉那个美丽梁思申的礼物,心疼的是,几万啊,借出去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但既然宋运辉开了口,她反正听宋运辉的,不反对。寻建祥则是烫手似的,将手表推回去,道:“要不了那么多,而且我也不用去广东,哥们说发货过来到省城,我去拿一些来做,五六千就够。”
宋运辉道:“寻建祥,我可能说话难听,但你得听着。你身份不同,同样开个小店,都从二道贩子手里批发,卖一样的价钱,你说人家是找你还是找别家?人家肯定找可靠点的店子。但你如果降点儿价的话,你就没赚的了。你只有投入大点,起步比别人高点,店面比别家漂亮点,还有直接从你哥们厂里拿货,一边零售一边批发,你才有赚。否则不死不活挣不了多少,你想等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啊。”
寻建祥看着宋运辉,沉默良久,却扭头对程开颜道:“你答应吗?”
程开颜没想到寻建祥问她,犹豫道:“我还有只金戒指,结婚时候我妈给的,要不也拿来。”
宋运辉笑道:“我们结婚纪念物,就别了。”
寻建祥也忙道:“这手表早够了,我没要你另外拿出来的意思。那我收了,不客气。”他将手表戴上,深有感触地道:“拿张纸来,我写借条。”
“你怎么写?算几万?你想还肯定会还我,不想还,再多借条也没用。只要你哥们好好挣钱,早点也追上个我老婆这样的好人,我就高兴了。”
程开颜听宋运辉在朋友面前夸她,心里挺高兴的,冲他做个鬼脸,“你哪看得见我啊,是我使劲追上你的。”
“你有眼光,不像有些个妞,只喜欢小白脸。”寻建祥不由想起虞山卿和刘启明,当年要不是意气用事揍了这两个,他也不会进去做上个五年。
程开颜不知道寻建祥意有所指,宋运辉却知道,“那个虞山卿带着他化验室的老婆辞职了,现在也单干,不过他那倒爷做得大,专门倒批文。这五年里,金州变化还是很大的。”
“变最大的是你,以前书生气十足,现在…怎么说呢,长相说话做事都不一样了。不过良心还一样。”
宋运辉想回答,不想内线电话响,却是小车班值班员打来,说要宋运辉在家等着,水书记要用车,他立刻过来取车。宋运辉答应了,坐下下意识看手表,才想起手表给了寻建祥,就拉来程开颜的胖手臂看时间,奇道:“水书记这么晚还出去?”
寻建祥立刻插嘴:“他还没退休?还掌权着?”
“还掌权着。五年前我为你的事求他,可他也帮不上忙。不过这五年也老了,老得很快,尤其这儿。”宋运辉点点脑袋。“哎,你这五年,损失得冤,回头得抓紧做事了,把这五年抢回来。”
“你别怕我不学你,这五年在里面,别的没改,就改了我根懒筋。否则你说我哪会这么早放出来。用不着你替我急,我三十二啦,再不挣点钱结婚,以后我儿子看见你女儿得喊阿姨,那多丢我脸啊。兄弟,我不跟你假客气,既然借到钱,我明天就火车去广东,等我回来挣了钱,我请你们吃饭。”
宋运辉有意宽解气氛,“好了,以后我是黄世仁你是杨白劳,过年过节你得交租送粮。嗯,取车的来了。”
寻建祥嘻笑,看着宋运辉出去,心说还以为宋运辉做了官会不理他,没想到还是好兄弟。再看程开颜,又想宋运辉其实鬼着呢,找这么个听话又有后台的老婆,可见以前对刘启明时候是真感情,什么别的都不计较,连刘总工是水书记对头冤家都不管。不过,宋运辉再鬼,对他,那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寻建祥以前只一门心思地泼胆为兄弟,为哥们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进去五年后,人到底是变了许多,变得多疑,也变得不自信,但变得能掩饰自己,宋运辉对他一如既往,单从感情上讲,好像中间这五年没有过似的,令他异常欣慰,也非常感激,对他而言,那又是另一层意思,那意味着宋运辉看得起他。原本他还想着要一家一家蹭老面子,借个几千的,都还不知要在金州住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他以后真得好好做事了。
宋运辉送了车钥匙回来心里嘀咕,奇怪了,怎么说水书记去找市领导紧急办事呢?谁这么晚出事,还需水书记亲自出马?总厂的事,都用不到市里。他两个儿子又不在本市。如果是其他人,哪里需要水书记亲自出马?但宋运辉才刚进门,电话又响,不过这回是外线,程开颜见寻建祥看他,忙解释道:“他很多电话是国外打来,我英语说不好。”果然宋运辉接起说的是英语,说起来没个完,寻建祥看着佩服,心说这个处长还是有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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