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巡一点不会忘记抓住宋运辉这面大旗摇啊摇,需要用什么建筑材料,只要能搭上东海项目这条大船,他就奋力攀上,能省一点是一点,有时都不用宋运辉勉为其难地出面协调,他自己有办法摇着大旗把方方面面唬的唬了,揉的揉了,拿到旁人难以想象的最低价。
这一点,寻建祥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跟着杨巡做,虽然累,可有奔头,日日项目都有前进,天天都能看到自己进步,寻建祥很是快活,他心甘情愿地苦干。他是工地上最好的督工,比圆滑的杨巡更好。他黝黑健壮的身子往工地一竖,几年坐牢练出来的狠话一砸,多年打架造就的身子骨一亮,谁都怕他。工地这块男人的领地有时候需要最原始的实力来说话,寻建祥就是最好的发言人。
杨巡也慢慢开始着实敬重真心一起跟他实干的寻建祥,引之为心腹。他细细揣摩了一遍寻建祥的性格和经历,估摸岀宋运辉对寻建祥这么真心是什么原因,更认可寻建祥这个人。
对于开一家市场,虽然是迥然有异于电器市场的日用百货批发市场,可杨巡认为,套路还是一样的。等市场两层楼框架的建筑物竖起来后,他便放心地把建筑现场交给已经被他摸透心思的寻建祥,自己跑各大机关,办理各种手续。都是在东北已经领教过的,有些甚至是被恶意教训过的,这回重新开始,他自然是将事情预先做到完美。有宋运辉帮他在机关开道,他办事比在东北顺利许多。他拥有了很多与领导合照的照片,偶尔拿出来亮亮,可以事半功倍。
寻建祥最担心的是铺位卖给谁的问题。他私下里找几家办得兴旺的个人小店打探,解释说有这么这么一家市场,问小店愿不愿意进场摆摊儿去。小店老板大多数会说,本店生意好,靠的是独一无二的地段,何必搬去市场跟别人一起抢生意。寻建祥想着有理,小店不愿进场,换作是瓷砖市场,他去年开瓷砖店时候也不肯进场,而那些国营批发店本就是坐北朝南的,更不会进场,到时候市场靠喝什么维持,西北风吗?人若少的话,还真不缺西北风。寻建祥很是担忧。
宋运辉为了寻建祥,一直关心着市场的运作,有空就打电话来问。但今天他打来电话,并不是为问进度,而是问寻建祥一个私人问题,“大寻,你知道女人家纹眉纹眼线算什么东西?”
寻建祥不防宋运辉问起这个,想了想,道:“有啊,今年听说还挺流行的,搞得女人一个个眼眶墨黑。”
宋运辉在电话那头一拍脑袋,“呜”地一声,“就那种?就那种?天哪…”
寻建祥奇道:“怎么了?不会是你孩子妈也纹了?呵呵,你晚上看见要做恶梦了。”
“天哪,金州那帮娘们怎么越来越低级趣味。”宋运辉差点咽气,程开颜刚才电话里兴高采烈地向他汇报,说纹了眼线眉毛,春节给他惊喜,还说跟幼儿园阿姨们一起去纹的,还下好多价。宋运辉想到曾经见过的那种熊猫不像熊猫,野猫不像野猫的眼睛,无语。
寻建祥想着好笑,道:“金州那帮娘们都是闲着没事干的…”
宋运辉看着手中深绿色的中华铅笔,犹如看到程开颜脸上两条碧蓝的卧蚕眉和熊猫眼线,无奈摇头,将铅笔扔了。“杨巡在不在?又是出去喝酒?”
“是啊,你说急不急,都眼看着元旦,我们还说赶着春节前的场子,一定要春节前开业,可他每天晚上喝得让人架回来。那些商铺让谁来买啊,还是没影儿的事。”
宋运辉沉吟道:“你别替他着急,他以前开电器市场,差不多的形式,他知道找谁进场开店。再说他年轻,喝醉了睡一觉就活,晚上喝酒不影响进度。”
“他以前做电器,当然知道找谁进场,可现在做日用百货,八杆子打不到一起,他找谁去?”
“他做电器之前,是卖馒头,分起门类,该是食品。后来改做电器也是做得好好的。你放心他,杨巡有他的路子,他天生是个生意人。”
寻建祥有些不置信,但还是道:“唉,你天生是领导,放权放得那个彻底。你们家属楼怎么没完没了的,早点造好,也算能给我们带来一些生意。”
宋运辉叹道:“我也盼着早点造好,可最近这天气。我得早点把他们母女俩接过来,咳,否则哪天指不定把我女儿的脸也纹了。”
寻建祥想到那么冷静的宋运辉能被妻子搞得唉声叹气,有点想笑,又不明白宋运辉干吗把纹眉这种事看得这么严重,大家都在纹,又没什么,纹了还是女人。他把办公桌拖开,拉出两片泡沫塑料铺地上,又抱岀褥子棉被。这种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的日子虽清苦,他挺喜欢。没想到才铺好床,杨巡跌跌撞撞回来了。杨巡进来就抓起桌上的凉开水喝下几大口,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工商…工商今天答应我们,进来摆摊儿的都能用市场摊位统一注册。税务那儿也有眉目,开发票都通过我们市场财务室一道口子。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回,把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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