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明这下很快表态:“我支持,可我没钱。我最近没拿到奖金。”
士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能一直沉默,听大家发表意见。内心,多少有些支持,可又担心东宝现在答应下来。见到红伟正明说高兴了,他只得出来降温,“书记,这几天你得去市里开两会,你想办法跟领导们沟通一下,问问意见,再问问其他跟我们差不多代表的想法。”
“领导们…我还不如直接问呆北京的老徐,别个村怎么在做倒是要问问。也不在这一天两天,等我开完会再讨论。”
红伟有些失望,出来之后回头看看村办,见雷东宝与士根正说话着。回头却看到忠富也是若有所思地跨在摩托车上没行动,红伟就吆喝了一声:“忠富,想什么呢?”
忠富回头一笑:“刚刚在想,你的提议挺好,都不用等到两会后了,现在可以做起来。”
红伟也是一笑:“要是昨晚书记不说办饲料厂,而是说水泥钢筋,你昨晚早不会说拖几天看看了。嘿嘿,嘿嘿。”
正明哈哈大笑,先发动起摩托车走了。忠富讪讪地,与红伟一前一后离开。红伟本来没想到,原本一门心思想着如何修改制度,提高收入。现在被雷东宝一提醒,眼前展开一片广阔天地,他一晚上几乎没睡着,翻来覆去想出好多主意。想出来的主意不能付诸实施,红伟心焦,尤其是干活时候一会儿免费帮这个朋友催要几吨水泥,一会儿帮那好友解决一下货源,他越看越觉得遍地都是赚钱机会,还拖个什么。他现在只亏在手头没现钱。
雷东宝呆在办公室里赶紧向老徐打电话请教。没想到老徐与他那继任者陈平原的态度完全不同,老徐不鼓励雷东宝等几个借小雷家的风撑自家的船。老徐说,虽然邓小平早在八十年代中期就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并不鼓励先富起来的人挖社会主义墙角。老徐问雷东宝,一旦开禁,以后村民看着他权为私用,他还坐不坐得稳位置,以后说话还有没有权威。老徐还问,一旦开禁,打开心里靠禁忌维系的道德障碍,否定心中一向维持的是非观,面对利益,他们还有多少定力,保证自己不向逐利歪路深入?老徐说,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作为一个致富带头人,牺牲小我是必要的。再说,五人已经获得较高的收入,面对更多诱惑,需要提高认识,善于克制自己的欲望。老徐还说,他原本一直看好并支持小雷家发展农村集体经济,带动全村老小致富的发展模式,对于雷东宝等几个带头人暂时出现的私心杂念,他理解,但不支持。
雷东宝本能地感觉老徐说大话说空话,可他又没法有力辩解,因为他自己心里想的也是老徐那套,从小受的是类似教育,因此他当年从分地开始带着村民冲击现有规章,从来打的就是大家一起过好日子的旗号,他理直气壮,做什么都不怕,法不责众嘛。他心里也是根深蒂固地相信带大家过好日子没错。可是红伟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他们要是自己出去开厂,早赚得流油了,可在小雷家做不好还得罚款,还得挨骂。还有,雷东宝想到自己的辛苦,自己的委屈,自己的功劳,凭什么只有他牺牲?
雷东宝左右为难,在两会上问了一下也是带领村人致富的那些带头人。大家都似是对这话题有兴趣,相约会后聚一起再谈。再谈时候,却是答案五花八门,有个人的想法更绝,那人说,村里的就是他的,他现在想要什么都是村里提供,还有必要把小钱放到自己口袋才算入袋为安吗?没必要。
因此,雷东宝迟迟不能下决心再次召集四员大将开会研讨五个人集资的事儿。
正好这个时候铜厂的新反射炉进场安装了。在报社的宣传下,小雷家村有了些好名气,终于让正明招来三个铜厂的工程师,有了工程师主导工作,大家终于安心许多。吃过一次亏,即便是最勇的正明,也知道有些技术,是不能凑合着将就着过。
杨巡终于靠耐心靠水磨功夫,以市场做抵押,从国托贷岀五百万现金。利息不低,加上花在贷款上的交际费用,甚至还比问个人借钱的利息还高一点。但借出来的钱多,还省心,只要借到钱,其他就是一年后还款时候的事了,不像问个人借的,三天两头得找找你,看你还在不在,试探你有没偿付能力。想起这些,杨巡就想打自己耳光,当初妈妈得为他在家里承担着多大的责任多大的压力,他没想想妈妈是人,还是女人,竟然一直需索无度,以为妈妈是铁打的。
拿到贷款的那天,杨巡照例是要请国托一帮相关人员吃饭,答谢大伙儿的帮忙。大家都没客气,杨巡又招呼得好,宾主皆欢地结束,大家又到一家新开张的卡拉OK唱歌。点一首歌得五元,得在黑咕隆咚的灯光下翻本子找到自己喜欢的歌,将歌名和序号抄在桌子上摆放的点歌单上,交给穿梭的招待员拿去给播音师放。但他们是吃完饭才去的卡拉OK厅,他们的点歌单交上去等了好久都等不到放,前面点歌的人太多,轮不到他们。杨巡急了,他自己不在乎,不唱就不唱,轮不到唱正好省钱,可怎么能让国托的老爷们玩得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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