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一场回来的好戏,雷东宝唱得非常满意。
而那边厢红伟等正明走后,才忽然想起他曾答应给宋运辉电话汇报雷东宝回来情况,这一白天都被雷东宝回来出手的一系列招术震了,都差点忘了还有受人所托那么一回事。
但还没等红伟打电话,宋运辉的电话先追过来。红伟连忙将这一天的事情跟宋运辉说了。但是红伟又是奇怪了,宋运辉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雷东宝,非要来问他?难道不都是宋运辉帮出的主意吗。
宋运辉放下电话却是想了好久才罢。没想到雷东宝向镇里交出村集体的效果这么好,可见雷东宝以前早已知道的;没想到雷东宝会如此处置村集体的人事,可以说,完全不是过去那个雷东宝的风格,不过也不能说是断裂,元旦前那阵子,雷东宝遥控指挥小雷家工作时候,已经显现雷东宝开始平衡各方势力的思考。
宋运辉又将雷东宝对各个主要人物的安排细想一遍,心中大约有些明白,春节他去探望雷东宝那次,雷东宝为什么只口口声声地向他强烈要求出来,却不肯透露出来打算的哪怕一丝细节。包括将村集体送给镇政府,包括几乎不念旧情地对村集体人事的整肃。这些打算,雷东宝是不好意思跟他说出来的吧。雷东宝宁可一团鲁莽地开罪他,都不愿说出自己的打算,因为雷东宝自己心里清楚,他那些打算是怎么一回事的吧。可雷东宝还是做了,为了回去,为了回去后站稳脚跟。宋运辉心中暗叹,雷东宝终于务实了,可这务实,是怎样的教训催化得到。宋运辉不知道雷东宝在劳改农场拿出那些主意的时候,一个人的心中经过几番撕裂,几番抉择。但而今雷东宝做了。宋运辉毫无疑问的相信,在见识“做”的效果、尝到“做”的甜头之后,雷东宝未来的出手会越来越无内疚。
而宋运辉也终于可以对雷东宝放心了。
梁思申终于获得休假,按照杨巡传真的合资手续要点,匆匆到香港办理各种证明,将第一笔款汇入筹建中的合资公司验资账户。然后又转道上海,带上各色证件,给杨巡办理手续。
宋运辉正因为离婚而接受什么妇联工会等组织的调解,烦不胜烦,又不便做得太过火,因此不愿因为接待梁思申而节外生枝,他让杨巡尽量少安排梁思申与他见面,但让杨巡出面安排梁思申与萧然见面。杨巡虽然着实不愿意,可也只能打电话过去联络,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比他强太多,他就是被欺负死了也得忍声吞气。不过梁思申的牌子比较好用,萧然电话里对他客客气气,竟比宋运辉的牌子更管用。杨巡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点明白宋运辉让他出面的意图,就是调和他和萧的关系。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梁思申穿一件白色低领毛衣,下面牛仔裤和咖啡色麂皮摩托靴,斜披一条在杨巡看来很黯淡的披肩,头发束在脑后,戴一副大大的太阳镜,大步走出机场。杨巡看着觉得说不出的潇洒,杨巡觉得梁思申除了眼睛是黑色的,其他几乎与外国人没什么区别。梁思申也看杨巡,规规矩矩一套藏青色西装,里面一件鸡心领毛衣或者背心,可是配的却是暗红色领带,有些不协调。
杨巡而今在梁思申的督促下,办事也有些规章起来,上车便把这几天的行程安排交给梁思申过目。梁思申一看就问:“为什么不安排与宋老师的见面?宋老师没说去出差。你把电话给我,我跟宋老师约一下,这个萧总的饭局可以拿掉,改喝咖啡。”
杨巡只得解释:“宋厂长正办离婚手续,你不知道中国离婚有多难,他现在不方便与其他女的多接触。”
“哦,怕被人说三道四?杨巡,你知道宋老师为什么忽然决定离婚了吗?我觉得他早在几年前就应该离婚。”
“不知道,宋厂长嘴严。哎,你怎么看出宋厂长早该离婚?我怎么觉得一年前他们还好好的?”
梁思申奇道:“你真没看出?宋老师话里话外对太太一直不很尊重,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杨巡发愣,还有那样的标准?他要是娶了梁思申,那肯定是尊而重之的,但梁思申尊不尊重他就难说了。他嘀咕道:“你真灵敏。”
“不,你用词错误,这儿应该用敏感,你真敏感。”梁思申笑嘻嘻的纠正杨巡的错误,这么几天电话来去,两人熟得不能再熟。“嘿,背多少唐诗了?我们对诗?”
杨巡只得道:“不跟你对,你有时差,白天等于睡觉,我胜了也没意思。”他早听说梁思申疯狂老鼠一样地背唐诗,为的就是过来时候压倒他,他也只能每天背,被逼迫得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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