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申道:“我又不是没脑子的,你看,这镜架还行吧?你不能说不好,这是我挑了好几家店的心血。”
宋运辉一看,是细细的黑边,稳重而不失儒雅,果然适合他。但宋运辉只能无奈地道:“又是值我三四个月的工资吧?思申,我不喜欢这样…”
梁思申不等宋运辉说下去,就带着点小哭腔,细声细语地道:“可是人家想你的时候你总不在身边,你不知道人家多不好受,只好借着给你买东西排遣掉小小一片思念,你还说人家。”
宋运辉哪里还有话说,本来还想说的比如穿戴超过工资收入的衣服影响不好,没必要被人误会等话,这下都闷进肚子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伸出手臂揽在梁思申腰间,好声好气说以后随便她。最后,都没回去别墅换掉衣服,就这么轻装上阵地去见金州新任老总——谢总。
那个以前就熟悉宋运辉的谢总惊呆了,而谢总带来的都认识宋运辉的金州人也惊呆了。其中以前在新车间宋运辉手下做过的人更惊呆,过去宋运辉年轻时候都没年轻过,今天怎么如此花俏。看着那些人的眼光,尤其是看到那些人都是一身西装,宋运辉浑身如毛毛虫爬过,坐立不安。大家都将目光看向于宋运辉一起来的梁思申,都毫不犹豫地想到宋运辉蜕变了。
宋运辉想到梁思申这身打扮很容易引人误解,在握着谢总手的时候,就以未婚妻身份介绍梁思申,众人再次惊动。
谢总拉着宋运辉入席,一路笑道:“宋厂,你知道我一到金州学到一个新词儿‘堕落’。一问才知原来这个词的祖宗是你,你问问他们,都知道吧?”
宋运辉一听就笑了,对梁思申道:“我记得以前还为这事给你写过一封信,说到进口新设备做出来的高端产品鸡蛋当土豆卖,记得吗?我气愤不过,会议上说新车间不能堕落成那样。那时候年轻气盛,都被他们当笑话记住了。”
梁思申愣了一下,看着宋运辉回想。宋运辉却早被谢总一句“宋厂不可目中无人”拉了过去。梁思申掰着手指想了半天,在与宋运辉一起入座时候,轻轻地感慨道:“都快十年了。”
“你也记得?”宋运辉心里非常高兴,若不是一桌这么多人,他有很多话要说。他那时正彷徨,却无人交流,有人听不懂,有人不能与说,他将心事全部倒在信纸上,给才读中学的梁思申,并不指望她能看懂。没想到后来梁思申看得半懂不懂,而更难得的是,她能把看得半懂不懂得事情记到现在。宋运辉一直有些担忧他和梁思申的感情,总感觉他有时候有些追不上梁思申,而每每这些小细节都能让他由衷欣慰。
众人自然都起哄上了,拿宋梁两人当作今天的话题,谢总更是追着询问两人系,宋运辉不肯说,一句“我们从小就认识”打发了过去,他的一张嘴,只要不肯说,别人休想撬开。而宋运辉更不担心梁思申,他注意梁思申表现得非常低调,没事少开口,偶尔还帮他整理一下面前的杯碟,并不像平时咄咄逼人。他还以为梁思申闷得慌,可问了却不是,他又被金州一干人拖着讨论业内的事,没法多照料梁思申,只能任凭梁思申后来菜也不吃了,净托着下颚好奇地听他们说话。
饭后,谢总硬是拉住他,一定要把两人请到谢总的套房单独说话。宋运辉知道谢总肯定有重要的事与他说,只得拉着梁思申一起去。
原来闵厂长走得不情不愿,而本来水书记寄予厚望的副总则是没有到位,谢总空降之后,发现周围一片荆棘,有些人组团抵制,有些人则是作壁上观,谢总找不到突破口,他估计那些人都是被什么势力封口,他不得不调转方向。向曾经的金州人求援,而宋运辉正是他原本就熟悉的人。
宋运辉听了谢总解释,先问梁思申道:“你会不会闷?”他有些不想让梁思申看到他处理人情纠纷。
梁思申笑道:“不闷,看你工作有意思。”两个人的时候她总“欺负”宋运辉,其实,她心里还是挺佩服宋运辉的,宋运辉言谈举止中表现出的举重若轻的风度,她喜欢看。
宋运辉只得对谢总道:“谢总上任后有没有去拜访一下水书记?”
谢总摇头:“他已经退休四五年了吧,过去认识,这回也去打了个招呼,不过没逗留太长时间。”
宋运辉谨慎地道:“我对金州现状不是最清楚,不过…水书记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忽视。”他知道这个谢总的后台硬,没重大过错的话,在金州呆住无疑,他当然只有审时度势,见机行事。不过,他倒更愿意看到谢总和水书记双方和平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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