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师傅们当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心送佛上西天,帮忙帮到底。他们牵线,雷东宝大大方方送钱送物,拉拢了邻市电线厂厂长书记,小雷家电线厂成了大红公章敲定的邻市电线厂联营厂,用邻市电线厂的原料、技术人员,开自家的机器,岀自家的货,货色交给邻市电线厂,挂邻市电线厂的牌子销售。邻市电线厂早已是扩大了企业自主权,可扩大生产规模上新设备还是得局里批,很是麻烦。与小雷家联营,正好扩大他们的产量,顺便从联营中赚上一笔差价,私下设立小金库瓜分了做奖金。小雷家电线厂则是在联营的扶持下,得以跌跌撞撞地上路。虽然加工费用不高,可总是把那些设备开起来,培养出农民技术工人,又可以支付了工人工资,还第一次,难得地没有找信用社借钱。
从电线厂的联营中获得启发,雷东宝开始为小雷家建筑工程队找联营单位。这时候,整顿的风暴刚刚退烧,社会上又刮起上大建设的风。小雷家建筑工程队搭上大建设的风潮,花了些买路钱,顺利找到市建二公司的依靠。这下名正言顺地有了技术保障,而且,工程业务量更大,只是利润要比原来薄了一些。不过东山不亮西山亮,小雷家建筑工程队不挣钱,可小雷家自家出产的砖头瓦片预制板,以及新出品的电线都有了更多的去处。电线厂开了三班,一半的产品给邻市电线厂,一半的产品自己用到工地上,雷东宝还让红伟想办法,将电线与水泥钢筋预制品之类的搭配销售。自产自销,挣的钱才多。
到夏日炎炎时候,终于,小雷家的一切都又回到正常轨道。劳保工资补发了,医药费补报了,队里又有闲钱了,可雷东宝倒下了。他在招呼市建二公司领导来小雷家玩,到雷忠富承包的鱼塘钓鱼吃喝时,胃出血住院了。
好多人争着去市卫生院给书记输血,大拖拉机拉一车人去,总有几个能配得上雷东宝的血。有那么多心甘情愿的血补充,雷东宝恢复很快,也免遭一刀之灾。
经历一场劫难,小雷家更加兴旺。所有社员都看在心里,从此铁了心地相信雷东宝的领导,跟着他奔致富路,即使看到雷东宝什么看似荒唐的主意,也没人再会反对,他们对雷东宝有点迷信。
陈平原也看在眼里,又看到雷东宝似乎有吃一堑长一智、“改邪归正”的倾向,似乎收敛脾气不再咋呼,他也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还特意去市卫生院探望了正住院的雷东宝,可雷东宝蹬着眼睛没太客气,让他很下不了台,多少记恨在了心里。
士根一直在旁圆场,可雷东宝就是不买帐。对于陈平原,他一向有来有往得很,可没想到陈平原在他内外交困的时候弃他而去,这样没义气的人,他雷东宝不愿结交。不像徐书记,徐书记没拿小雷家和他雷东宝个人一针一线,可小雷家有今天,与徐书记说什么都分不开。雷东宝就认准徐书记。他在病床上闲着反正也是没事,趁岳父母一起来探望时候,他请断文识字的岳父帮忙,给徐书记写信汇报最近半年多的情况。宋季山听着雷东宝轻描淡写般的描述,心下佩服,这孩子,这半年遭逢这么大变故,不仅挺过来了,而且还做了那么多事,最关键的是,那些做出来的事都有些匪夷所思,追赶在潮流最前头。宋季山自是在写的时候添油加醋了一些。没办法,他有点为女婿自豪啊。
雷东宝一直对岳父母歉疚得很,除了爸妈爸妈地叫得响亮,很想物质上补偿老两口,他说他给他妈造了新房,也想替宋家也将房子翻新,宋季山夫妇硬是不答应,说给父母翻房子是儿子的事,女婿没那责任。雷东宝拿这两个又懦弱又顽固的老人没办法。
岳父母走后,士根被雷东宝让人叫来。士根如今已经递了申请入了党,被雷东宝安排为副队长,只等着并不见太起作用的队长到年龄退休下台。而其实,在小雷家,士根已是众望所归的二号人物。士根到大病房时候,雷东宝没躺床上,正坐一边喝桔子汽水。他生病,很多人送来东西,很多东西竟是他没吃过的,他好好享受了一番。这桔子汽水,就是雷东宝的心头好,酸酸甜甜,又很香,比吃桔子方便得多。雷母坐在床尾与别床病人家属聊天。
见士根大汗淋漓地到来,雷东宝没打招呼,找瓶桔子汽水一把扔给士根,他手劲大,士根若不是早知他品性,接不住瓶子是小事,弄不好就给瓶子砸了。士根跟别人说话时候,称雷东宝是“东宝书记”,两人见面说话,他依然称“东宝”。“东宝,脸色看上去很好,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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