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再玩逻辑,只好将他与宏明的友谊从小学时候说起,他也找得到很多证人来证明他和宏明的友谊有多么纯洁多么热血,所以才会有这一包产权证的转让。而且他还有严格的交易手续和付款证明。但这些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在警方拿不出反驳之前,他们倒是很讲道理地将产权证留下复印件后还给柳钧。然后,柳钧陪着他们去这些产权证对应的房子搜查。可是柳钧这几天本就忙得四脚倒悬,给这么一折腾,公司的事情只好先搁一边,每天只能电话解决问题。
当然,他替嘉丽保留的那本定期一本通存折,毫无疑问地交给警方了。
搜查的最后一站,放在钱宏明失踪前住的房子。开门进去,房子依旧。相关人员进了这幢大屋大搜特搜,柳钧被勒令坐在客厅显眼处的沙发上,配合说明。看到电脑主机和手提电脑等一件一件的证物被归类贴条,柳钧除了在一边指明这件属于谁,那件又属于谁,其他别无可说的。他提议其实应该请嘉丽来配合说明,他只是个偶尔到访的朋友,虽然现在名为这间屋子的屋主,可是他对这房子并不熟悉。还不如放他回去工作,他案头的工作一定已经堆积如山。警方对他态度挺好,对于他的牢骚,他们只是微笑拒绝。
柳钧郁闷地坐在沙发上,一上一下地抛着手中的手机,看看屋子里的人,看看窗外的景,百无聊赖。又有电话进来,他将手机举到眼睛面前,是一个外地的固定电话号码,不熟悉,号码后面一串8,估计是家不错的酒店的总机。但是接通,里面才传来一声“柳钧,辛苦了”,他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这不是钱宏明是谁。他连忙隐晦地道:“你好吗,我正在现场配合调查,请你长话短说。”
“连累你。我现在联系不到我姐,你替我设法发个信号,就在我家老屋窗下一棵老桂花树上绑一根黄丝带,你认识的,让我姐出来自首吧。我已经做了安排,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发展到捂都捂不住,我看报纸,从上到下都在关注,她进去应该不会再被黑。躲不过的,不如尽快做个了结。”
柳钧忽然灵光一闪:“不会那个在XX网站的帖子,是你发的,你故意搅局的吧,把事情搞大,捂不住?”
“对,本来不想这么做。我上你博客,看到你写的‘靠,嘉丽居然回国’,我只能出此下策,我得保护小碎花不被黑。拜托你一件事,以后请向我姐道个歉,我害她了。”
“我这手机可能被监听……”
“那是当然,不监听你还能监听谁。”
“那么你也打算自首?如果是,我立刻把手机转给这儿的人。如果被监听,也很容易被定位。”
柳钧全身绷紧,反而是钱宏明好整以暇地道:“这些我都有考虑,我不打算自首。我的判罚估计不会轻,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坐牢二十年,而且可以预见不可能被保外……”
柳钧却见正在搜查的人忽然朝他围过来,他看着民警毫不犹豫地对钱宏明道:“暴露了,你赶紧逃。”
柳钧的手机被民警接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民警劝降,可是他心中强烈地感觉到钱宏明是有意暴露行踪。既不愿自首坐牢,又故意暴露行踪,算什么意思:“不好,钱宏明想自杀。”
民警说了几句,将手机递回柳钧:“他要跟你说话,你劝他不要自杀,又不会是死罪。”
“宏明,好死不如赖活,千万不要自杀……”果然不出所料。柳钧紧紧握住手机,生怕再给抢走。
“赖活没意思,以后在可以预见的年月里,都是穿囚衣过没有尊严的生活,何必呢。我既然做输,就得负责。谁让我不自量力,做那些超过我能力的事情。我已经过了很多年我不该过的日子,够本了。你知道我刚才正喝着上好的红酒,住在不错的套间,泡在浴缸里用子母机给你打电话,我刚好洗完澡,可以干干净净地行动了。柳钧,再见,我把小碎花托付给你,小碎花的教育很重要,你也能给她一个阳光的生活环境,你千万告诉她,她爸爸是无辜的,只是无能而已。别给小碎花心头留下阴影。怎么编就看你了。等嘉丽出来,你让她再嫁吧,别再想我。我这儿尽快做个了结,主犯死了,其他都是被我七骗八拐蒙混的小角色,这个案子也应该很快就有结果,我姐和嘉丽可以尽快出来。唉,都是我拖累他们。”
“宏明,别……”柳钧听到电话那端似乎是走动和开窗开门之类的声音,“宏明,你不无能,你还没活够本呢。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找谁竞争去,我这辈子一直追随着你跑……”柳钧激动得不知不觉游走到主卧,一脚踏在飘窗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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