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梦想(26)

2025-10-10 评论

  梁正为是要护送夏桑菊回家吗?
  她从来不知道她所认识和爱过的梁正为是一个这么深情的男人。
  梁正为一定不知道,当他跟踪自己所爱的女人时,也有一个爱他的女人跟踪他。
  她笑了起来,他们三个人不是很可怜也太可悲吗?
  重聚的那天晚上,床边的灯亮着,当她张开眼睛望着梁正为的时候,她发现他闭上了眼睛。他和她做爱时,心里是想着另一个女人的吧?早知道这样,她宁愿把灯关掉。
  昏黄的街灯下,梁正为拖着长长的影子跟踪着夏桑菊,当夏桑菊回家了,他才悲伤地踏上归家的路。她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灯下的背影,愈来愈远了,告别的时刻,她把心里那盏为重众而亮起的灯也关掉。   夏桑菊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点怪。有一种即冲的凉茶就叫「夏桑菊」。她有一个姐姐,名叫夏心桔,她比较喜欢姐姐的名字。她自己的名字,太像清热降火的凉茶了。然而,从某天开始,她发现「夏桑菊」这个名字原来是她的爱情命运。她是她爱的那个男人的一帖凉茶。
  「我可以留在这里过夜吗?」夏桑菊轻声问睡在她身边的李一愚。
  「不行,我今天晚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李一愚转过身去看看床边的闹钟,说:「快两点钟了,你回去吧。」
  「我知道了。」夏桑菊爬到床尾,拾起地上的衣服,坐在床边穿袜子。
  “这么晚了,你不用送我回去了。」她一边说一边回头偷看李一愚,期望他会说:「我送你回去吧!」
  「嗯。」李一愚趴在枕头上睡觉,头也没抬起过。
  夏桑菊失望地站起来,拿起放在床边的皮包,看了看他,说:「我走了。」
  在计程车的车厢里,她刚好听到姐姐主持的节目。
  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打电话到节目里告诉夏心桔,她男朋友已经五个月没碰过她了。他是不是不再爱她?她在电话那一头哭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说:
  「我觉得自己像个小怨妇。」
  计程车上的女司机搭嘴说:
  「五个月也不碰你,当然是不爱你了。」
  「男人肯碰你,你也不能确定他到底爱不爱你。」夏桑菊说。
  计程车在夜街上飞驰,小怨妇的抽泣声在车厢里回荡。一年前,她认识了李一
  愚。他是她朋友的朋友。他们在酒吧里见过一次,他很健谈,说话很风趣。
  後来有一天,她又在酒吧里碰到他,李一愚喝了点酒,主动走过来叫她:
  「夏枯草!」
  她更正他说:「不是夏枯草,是夏桑菊。」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夏桑菊和夏枯草都是凉茶。」
  他们的故事,也是从凉茶开始。
  他爱她爱得疯了。相恋的头两个月,他们在床上的时间比踏在地上的时间还要多。
  那个时候,每次做爱之後,李一愚爱缠着她,要她在他家里过夜。
  那天晚上,她指着床边的闹钟说:
  「快两点钟了,我要回家了。」
  李一愚转过身去,把闹钟收进抽屉里,不让她走。
  「我希望明天早上张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你。」他说。
  她留下来了。
  有一天晚上,她不得不回家,因为明天早上要上班,她没有带上班的衣服来,凌晨三点钟,李一愚睁着惺忪的睡眼送她回家。
  一起六个月後,一切都改变了。
  一天,李一愚告诉她,他对她已经没有那种感觉。
  在这一天之前,他还跟她做爱。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小姐,到了。」计程车停下来,女司机提醒她下车。
  夏桑菊付了车费,从车厢走下来。
  她肚子很饿,跑到便利商店里买了一个牛肉杯面,就在店里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今天晚上去找李一愚的时候,她本来想叫他陪她吃饭,他说不想出去,她只好饿着肚子去找他,一直饿到现在。
  午夜里一个暖的杯面,竟比旧情人的脸孔温暖。
  分手之後,她一直没办法忘记他。归根究柢,是她不够努力;不够努力去忘记他。
  一个孤单的晚上,她借着一点酒意打电话给他。
  她问他:「我来找你好吗?」
  也许李一愚当时寂寞吧,他没有拒绝。
  她满怀高兴地飞奔到他家里,飞奔到他床上和他睡。
  他并没有其他女人。
  令她伤心的,正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女人。他宁愿一个人,也不愿意继续跟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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