澍和范凯都没想到于扬会这么直说, 面面相觑, 好半天澍才道:“于扬姐, 你怎么想得那么多?我想过来这儿就过来了, 最多和父母吵一架, 但是他们最后还是会答应我的. 我不知道你想这么多是不是因为不是真的爱于总.”
范凯冒出一句:“老扬最爱自己, 所以才会想那么多. ”说完便被澍捶了一拳.
于扬想了想道:“可不, 还真被范凯说中, 我真不是好东西. ”一脸歉然看着澍, “其实于总是最了解我的, 他不会不知道我的弯弯肠子, 所以他也就没强迫我, 知道我即使一时意乱情迷最后还是会反悔, 奶奶的, 我也是要今天你们提醒了才想到, 前面一直在做鸵鸟, 还说别人呢, 其实自己也是那种不会反省的人. 我真对不起他, 他对我那么好.”
范凯犹豫了一下, 道:“老扬, 你这话听着还真是假惺惺的, 不过倒是实话.” 澍看看于扬, 终于也是忍不住道:“可怜于总这么好的人, 这么待他真是很不公平.”
范凯道:“于总早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他还能不知道老扬几斤几两?” 澍反驳道:“谁都希望付出会有回应的, 尤其是感情. 于总心里一定是很失落的.”
这俩小家伙的话句句都是于扬心里在斗争而不敢直视的, 于扬不敢再听下去, 跳起来握手抱拳连连作礼陪笑道:“两位好汉都是言之有理, 大大有理, 可是我今天倦了, 你们慢慢谈, 我睡觉去. ”说完便落荒而逃.
留下澍与范凯面面相觑, 还是澍抢着道:“都是你, 说得那么狠的, 叫人怎么下得了台嘛.”
范凯虽然说句“事实嘛”, 但终是不很放心, 看看于扬的房间, 拉澍上去, “走吧, 我们让她安静安静, 她也够乱的.”
于扬听见他们上楼才喘出一口气, 心里暗叹一下, 吃颗安眠药睡觉. 明天还要和韩志军一起与周建成谈呢, 那里经得起辗转反侧伤春悲秋. 年纪大了看来真是不行, 不能再像澍他们那样想做就做, 不知道到了于士杰的年纪又是何种光景.
与韩志军约的是在郊区的高尔夫球场, 于扬不得不打的过去, 但是起床太晚, 紧赶慢赶赶到, 还是慢了半小时多, 见停车场上于士杰的车子也在, 心里一抽, 昨天与澍和范凯的谈话又冒上心头. 既然如此, 就不要再对不起于士杰了, 赶紧还光他的人情, 躲开远远的, 免得害他受罪. 但是今天不能不见面. 于扬深吸一口气, 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 里面阿毛等着, 皮笑肉不笑地把她领进一个会议室. 里面, 早就已经坐了三个人, 于士杰、韩志军、周建成.
于士杰和韩志军都是老样子, 因为来的是高尔夫球场, 所以都穿得很休闲, 尤其是韩志军, 套一件嫩黄的毛衣, 越发显得白胖可爱. 怎么龚鹏就会是黑胖呢?于扬不敢多看于士杰, 只看见他穿着一件深蓝的高领毛衣, 与以前常见的端庄形象不符.
唯有周建成明显消瘦了, 脸上灰扑扑的, 可能这就叫一脸晦气. 而周建成挂着两只大眼袋的眼睛里晃出来的目光也是散漫无焦距, 只是看见于扬进来, 那目光还是缓缓的凝成一线, 透出一丝阴寒, 叫于扬不由不想起动物园里的老虎, 平日关在小小的铁笼子里虎落平阳, 了无生趣, 但是只要眼前有一个两三岁小儿跌跌撞撞过去, 它还是会得虎目圆睁, 跳到笼前仔仔细细参详一番, 看看哪里下嘴最好.
韩志军一件于扬就道:“小于, 你不是最痛恨迟到吗?”
于扬笑道:“做了一年农民, 前两天乍然看见首都天安门, 立刻头晕目眩, 不知南北, 昨晚七点多点睡到现在才有点清醒. 只是家里太冷. ”有半句话是说给于士杰听的, 算是解释了昨晚失约的理由.
于士杰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言, 韩志军却是不理周建成, 依然与于扬说话:“昨晚回来的怎么也不说来个电话我们聊天, 还说得花好朵好的说多想我们.”
于扬笑道:“我可是路上一直牵挂着你们的, 昨天飞机上还在想, 你那块新买的地皮拆迁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现在新宪法出来, 会不会有人拒绝拆迁, 像北京人民一样拿着本宪法站你推土机前不怕死的.”
韩志军笑了, 道:“你这乌鸦嘴, 还真被你说中, 一个老头子臭硬得很, 说什么也不搬, 水电断了也不管, 每天点着蜡烛, 从旁边河里拎水进去用. 一天要拎上好几趟, 也不怕那么多木头石块绊了脚. 害的我们不得不停工与他周旋.”
于扬知道这块地是周建成公司旁边的居民区, 韩志军存心就是认准了周建成最后一定抗不住会出让公司, 所以他先拿下开发旁边地块, 欺负人也算是到家了. 于扬笑嘻嘻地道:“韩总也别停工, 他不爱搬就让他住着, 你们自己照旧清理地块, 要挖地基就挖, 要打桩就打, 要填塘渣就填, 他那里给他空出来, 路也给他留着, 上面再给他罩一顶防护网, 你们做得尊重人权仁至义尽不怕麻烦, 即使愣头青记者看见也没话可说, 但是你们也别设工地厕所啦, 民工最喜欢墙角, 让他们墙角大小便去, 老头来反映你们笑嘻嘻打发他, 看最后谁熬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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