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晚上的火车, 早上却接到刘局的电话, 约于扬在公园里见面. 于扬想了好久, 觉得这个还是说了吧, 或许周建成以后也会知道, 瞒着他反而不美. 便给周建成打电话说如此这般. 不想周建成大声道:“你们既然约中午, 你设法拖住她, 我过来见个面, 当面谈好, 省得打官司, 我可以撤诉. 确实执行是一个问题, 她这个地头蛇应该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壮.”
于扬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一时愣住. 如果给他们见了面, 并且谈好了私了, 那么徐镇长那边的借款怎么办?难道得自己垫了吗?这个垫一下倒是无所谓, 但是金行长那边的欠款也难了. 以后自己如果入主这个企业的话, 金行长是一定要用到的, 所以即使他不提, 现在也得替他考虑到. 而且还不知道他们会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要是两人达成妥协了呢?那自己岂不是如下棋一样, 一着错, 着着错了?但此时革命尚未成功, 周建成尚是她老板, 她也只有婉转地道:“周总, 我尽力而为, 能拖住多久是多久. 但是这样一来可能会因此失信于刘局, 让刘局对我也一起敌视, 我再过来办事会遇到蹲狗笼等待遇, 不过最主要的是, 刘局将废弃我这条现存的唯一与周总通话渠道.”
但是周建成道:“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 即使我们把她的设备争取来了, 但我也不敢在她的地皮上用那些设备, 只有拆了卖掉, 或者运回来. 不管怎样, 可能的话, 我还是要与她见个面, 面对面把话说了, 即使谈崩也算是尽力了. 你安排一下, 我立刻就动身过来.”
于扬明白, 周建成眼里主要的还是那笔钱, 她于扬若因设局让两人见面而得罪了刘局, 导致刘局背后对她下黑手, 这目前是不在周建成的考虑范围内的. 所以只有自救. 她也不愿意现在就得罪了刘局, 刘局现在还没死透, 还有能量, 她要是真的生气豁了出去, 自己这一块也是没有好处的. 再说以后还要在这块地皮上混呢. 便对周建成道:“好的, 我随时给周总短信.”
刘局指定的公园便是那天与徐汇中一起喝酒过的地方, 但是那天的记忆早随着酒精化光了, 只有旋来旋去找刘局说的那块纪念碑. 问了几个人才在一块非常僻静的地方找到, 而刘局已经等在那边.
一见面, 刘局反常地与于扬握了握手, 说声“难为你找到”, 便拿一双犀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于扬. 于扬也飞快地看仔细了, 刘局以往神采飞扬, 五六十年代妇女干部似的一张脸, 如今可见明显的松弛, 尤其是眼角嘴角, 皱纹都是愁苦地向下挂, 看得出她最近被焦虑折磨得走了人形. 于扬不说话, 坐到刘局身边等她说话.
刘局过了好久才问了一句:“周建成想干什么?” 于扬跟她实话实说:“周总想着您还他的货款, 如果您手头紧张的话, 可以用设备来抵.”
刘局道:“我的设备给他了, 我还怎么生产?”
于扬听了心里直翻白眼, 你怎么生产, 你现在还有流动资金用来生产吗?欠钱不还, 还责怪别人讨钱, 还真有点强盗逻辑的味道了. 这会儿都是真心真意替周建成头大了. 但还是保持好态度, 微笑道:“大姐, 官司也已经进入程序了, 你做好准备没有?”
刘局却是冷笑一声:“我活这么大, 什么官司没见过, 周建成要打官司, 可以, 我给他两条路, 一, 今天他打赢了, 我明天上诉, 我跟他拖到底, 看他耗不耗得起这个时间精力金钱, 律师费都要付死他, 他以为官司是容易打的吗?二, 最后我抗不住了, 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办法执行不. 什么东西, 我看着他长大的人, 想老娘头上动土?还说多年老关系, 也不知道商量商量, 我还会赖着钱不还?我什么人他打听清楚过没有, 即使局里下岗工人的钱, 我也是一分不差白送他们的, 我会赖他的钱?笑话, 天大的笑话.”
于扬只差一点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叫贼喊捉贼, 这就是, 又一次同情一把周建成. 不过她提出的这两条路的前一条还真是不得不防, 否则官司旷日持久, 她于扬得手了也无法开展生产, 那么大笔的借款陷在那里不能动, 光利息就得把她掐死. 才要说话, 却听刘局狠狠地道:“我去个厕所. ”于扬看着她急急走向公园里掩映在树枝中的厕所, 心里一动, 看她那牛拉不回的架势, 或许让周建成来见面也没事, 或许还可以激化矛盾. 有时候矛盾爆发的时候反而是解决问题的耗机会. 便给周建成发了个短消息. 即使他在飞机上, 下飞机他总会开机的, 这个时候周建成可倚仗着手机呢.
等刘局出来, 于扬对她说:“周总在北京, 他想见您, 但是怕您不见他, 如果可以的话, 叫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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