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又拿起了手机,在手中转了几圈,终于下了决心,给老骆去了个电话。“骆先生,我路过北京呢,向你报告一下,这次可不是作贼一样溜过。”
老骆笑道:“差不多还是作贼,那么晚才给我电话,不是月黑风高吗?在哪里?”
荷沅笑道:“我哪里还有力气作贼,美国来回两趟,小命都快没了,今天下了飞机就一直睡到现在,脑袋还嗡嗡嗡的。正餐厅里吃饭呢,总得吃点什么。”
老骆笑道:“可怜的孩子,最近是不是生意好得不得了?近期好像外资流入很多啊。你们办事处有没有想到在中国投资?”
荷沅想了想,道:“还没听说会在中国投资,但我一直在诱导他们,告诉他们外汇管制如何如何,申请外汇买设备是多么艰难的事,如果能国产化可以方便多少等等。”
老骆还是笑道:“嗯,有点道理,你住什么房间,我明天让人送点资料给你看看,让你以后说出来的话再专业一点。”
荷沅很感激,忙将自己的房号报给老骆,“谢谢你,能那么顺利主要还是因为你的影响。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今天没办法了,等哪天健康一点地来北京,一定请你吃烤鸭。”
老骆笑道:“谁稀罕你的烤鸭,这样吧,我与几个朋友约了过几天去普陀,你若是有空,接待我一下。怎么走最好?他们告诉我是飞机到宁波,然后转舟山比较好。你方便的话,我就不让地方上的朋友接待了,不想兴师动众。”
荷沅道:“那把时间安排给我吧,我一定留出那段时间。我会去宁波机场接你的,然后乘车客渡去舟山。那种办法比较快,我去年去过一次。”
老骆笑嘻嘻地道:“嗯,你最好还是派司机接我,我怕你开车。否则我一路都得喊菩萨保佑。”
荷沅很不好意思,笑道:“我现在开得慢了,因为出了一次车祸。我很奇怪一件事,你好像很虔诚,上回在红木店里对着印度黄檀佛像我要说笑话,就被你打断了。”
老骆不置可否地道:“人有点敬畏还是好的。难为你想着我,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去普陀时候全靠你了。对了,我几个朋友都是有点身份的人,你不要太简单。”
荷沅连忙道:“你不说我都知道。”放下电话,心想老骆的朋友会是谁呢?真正是好奇了。发觉丢下芥蒂后,与老骆说话还是挺有趣的,他不是个会给压力的人。而且……荷沅打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担心老骆会不会过来,真好,他没来,但是他依然关心她。他是长者。
荷沅如今一个人吃饭时候已经养成习惯,吃是次要,纯粹解决生理需求,而吃饭的全程几乎是脑子不停地考虑问题。几乎是一转念之间,她已经把老骆去普陀的行程确定下来,考虑出两套方案。她准备大致写出来,明天老骆派人送资料过来的时候,她让人带给老骆,以便他参考着安排行程。他们那种人肯定时间紧张,不容拖沓。
忽然,有一只手按到她的肩上,而且那手放置得很暧昧,不是轻放,而是捏住了她的肩膀,甚至还有下滑趋势。荷沅生气回头,见刘总猫捉老鼠似地看着她,心中明白祖海说得没错,他还真是有贼心。最让人恶心的是,他女伴还坐在那边。荷沅真有飞起叉子叉他个血肉模糊的冲动。
“丛太太,没想到在北京也会遇见你……”刘总笑嘻嘻地凑得很近,鼻子几乎快要埋到她的头发里。
荷沅略略避开脸,想起身走开,但被刘总摁住,而招待又不在身边,看来不得善了。气急,一手出两枚手指,拧起刘总手背上的皮,啧啧摇头:“年纪大了,皮松肉驰,实在不配拿出来当先锋。我帮你略施薄惩。”说话之间,手下使劲。拧一块皮还能不把他拧痛?以为他还是花花公子?
刘总吃痛,不得不将手放开,而荷沅的话更是恶毒,他一向自诩年少风流,忽然被人一个耳光打醒,他早就年华老去,仗的不过是手中钱权。可刘公子被面子束住手脚,当然是不可能拳脚相加,或者恶语相向,但又不甘心,索性坐下,强打笑容,道:“先锋不行,自有中军。丛太太,他乡遇故知,欢聚一番如何?”
荷沅“啪”一下将大盘芝士烤龙虾大力顿到刘总面前,淡淡地道:“吃菜讲究色香,吃人更讲究色香,对你,没兴趣,勉强不来。”
刘总还以为这样一个格调高雅的风流才女会得含蓄拒绝,那样,他可以软磨厮缠,讨伐她的封建思想,起码在口舌中讨点乐趣。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直接将他贬得一文不值。可梁荷沅又没有当众出恶声,更没动手脚,他又是自恃身份的人,怎么好意思当着众人面前发作,只得恨在心里,却还得笑在脸上,“原来有人喜欢臭豆腐、土包子。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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