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么一来,她可不止再是卖文字的落了下乘的人,还是个卖隐私的龌龊小人了。荷沅不由想到了木香架下的刘太太。说起来,遇到这样的丈夫,是她真正的不幸。她可知道,她丈夫才是真正的龌龊小人?
而后,荷沅跑到楼下商务中心,先订了机票,然后了解一下北京飞宁波的航班,以备做给老骆的方案,然后当场书写了一份传真传给朗尼,很简单的几句:朗尼总裁,为工作,为成绩,请考虑改变我的职务和待遇。
毋需多言,她的成绩摆在那儿,她的工作更是摆在那儿,现在她盯着市场经理的头衔却将技术支持也调度在内,且不说她做的不是份内事,或许还招技术调度的冤,每次调度时候的协商也麻烦死,即便只为工作,她也有必要要求相应的身份。何况,相应的身份还将对应相应的待遇。以前总不好意思说,今天想想,那是她应得。
但荷沅心里还是疙瘩了好久,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有要挟朗尼的意思。为免内疚,她去电美国,了解带团考察情况,以及客户所提要求,回头记录下来想出对策。似乎做多一点工作才对得起发给朗尼的传真。
三天之后,朗尼亲自抵埠传达任命,荷沅升为市场总监,负责市场与技术两大块。而汪先生终于苦尽甘来,抹去前面的“代”字,可还是副职,掌管财务人事内勤。朗尼自己兼任正职。荷沅与汪先生平级。回家荷沅笑对祖海说,如今是女主外男主内了。而祖海说,汪先生沾了荷沅的光,朗尼是为搞平衡而将汪先生升级的,否则财务大权该怎么分配?荷沅顿时感觉到了汪先生曾经提起过的玻璃屋顶。
朗尼走后,汪先生单独宴请荷沅夫妇。虽然没有明说,但三人心照不宣。
唐生年与荷沅之间彻底丧失可比性,事至如此地步,他反而安心下来。荷沅给他中小市场拓展部的位置,明确分工与计酬,并与他休息天开会整整两天商定中小市场的发展布局框架,给予他明确的指导性方向与较以前大的工作自由度。两天的会议中,唐生年发现,以前的黄毛丫头,今天居然能够很好地统揽全局,他不得不承认,荷沅给他的待遇能激发他的积极性,可将他的别扭压到垃圾桶。
祖海通过关系宴请刘某人,企图先礼后兵,但当场在宴会上被刘某人抹了面子。刘某人状似云淡风清地对祖海说,只要得罪他的人陪他去一趟海南,便可消解梁子。说完都不给在座几位官员的面子,拂袖而去。祖海干脆不再提起,酒席上改与几位官员商谈接手城南那家半公性质的近乎破产房地产公司的事项。
时尚杂志居然来了一套人马,摄影造型撰文。荷沅在安仁里接待了他们。正好笨笨生了三个孩子,家中添丁加口,喜气洋洋。不过摄影师一针见血指出,院子里的绿化不差,但房间里除了插花却没有其他绿色植物,很是单调。闹哄哄忙了一天才罢。祖海本来不想来,但被荷沅晚上拖着出席宴请,他也是到一下场就走。他说他不喜欢接触眼高手低的文化人。
空余时间,荷沅见缝插针地看老骆给她的资料,不知道老骆是不是花了不少心思整理,里面有政策性文件,有经济研究,有时政评论。或许用点心思也可以从报纸上找到,但效果绝对不如老骆给的系统性的强化好。这些资料认真看下来,荷沅发觉自己看问题的眼光宏观了许多。以前只是孜孜于业务业务,现在看到了整个MS办事处在中国的发展。她把这些资料推荐给祖海,祖海最先有点反感老骆的东西,但看了几份以后便没了声音。两人往往睡觉之前粘在一起同看一份资料,又理论联系实践一番,将自己的工作拿出来对比,似乎是一帮一,一对红。
九月,夏天快结束时候,老骆才携两位男性朋友大礼拜早上到来。荷沅亲自开着新到手的奔驰车到宁波机场接上他们,提前让小周在普陀开了三间套房,而后让小周隐身。三个人不用登记便进了房间。都是高官,与老骆一样和蔼可亲,待荷沅很照顾,没一点架子。可能是臭味相投才能成朋友,三个人说起话来海阔天空,又幽默风趣,听得荷沅有时只有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赞叹的份。行程非常紧凑,荷沅有点相聚恨短的感觉。偶尔,荷沅就看资料时候遇到的问题问一下老骆,但大多数时间没有单独交流。机场送别时候荷沅有点依依不舍,老骆也看出来了,只微笑以对。
当出差成为家常便饭的时候,接送便也成了工作,工作当然不是做丈夫的所为。荷沅曾经取笑祖海说别的都可丢,唯独工作不能丢,否则以后谁给接送,说得祖海很是尴尬。秋日的一个微雨的下午,荷沅拎着箱子被司机接上,忽然觉得有点累,不是很想上班,便将司机放到公司,自己开车回家。到了两家合用的车棚,荷沅打开属于她的卷帘门准备将车开进去,却见刘太太莫名其妙地站在车房里,三十多的人,穿一件纯白毛衣,纯白裤子,长发飘飘,看上去还是清纯得很。荷沅不是很想搭理姓刘的一家,但还是打了个招呼:“刘太太好,有没有去逛了新开通的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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