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山好水好花儿(294)

2025-10-10 评论

荷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心上,将一颗心沉沉地压了下去,呼吸都会急促起来,很久,才应了声:“嗯,回来了。”心中怀疑,他怎么知道的。转着椅子跳到窗边往外看,见夜色中有车灯冲安仁里闪了几下,那应该是祖海的车子了。

祖海坐在车里,翘首看着安仁里书房的窗帘拉开,露出荷沅一只头,但很快又缩了回去,窗帘荡了几下,归于平静。“荷沅,我看见你了。我很想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我保证会离开的。”

荷沅死捂住嘴不敢说话,怕一说话,一个“好”字脱口而出。她不想见他,不想。这个时候她很脆弱,怕见了他便自觉投入他的怀里,当初硬下心肠说的什么冷静一段时间变成无稽。

祖海等了会儿,见荷沅不回答,却没放下电话,心中觉得有希望,忙接着说下去:“我每天过来看看,看看家里亮着灯了没有。今天冬至,别人都团圆,我让傅姐给你做了汤圆,万一你回来可以吃。你吃了没?我今天没吃汤圆,我在饭店随便吃了几口。”

荷沅还是捂着嘴,两眼使劲看着天花板,怕自己忍受不住流下泪来。

“荷沅,那你出来好不好?让我看看你,我真的很想你。”祖海一边说话,眼睛紧紧盯着窗帘,总觉得窗帘似有风吹草动,可总是不见荷沅露出脸来。

荷沅拿开话筒,使劲深呼吸了几下,才对着话筒道:“你回去吧,我很累,准备休息了。晚安。”说完,便挂了电话。后面电话再响,她也不接。而桌上那碗还剩下三只的汤圆,她再没胃口去吃了,原来是祖海吩咐傅姐做的。她都有点怕碰那碗汤圆,而已经落入胃里的也沉甸甸的压得胃里难受。

已无心看书,找出依然散成一堆的属于她的降香珠,荷沅没有想出花头,只用锦线将之一粒一粒地重新串回成一串。这种工作很简单,没有悬念,也不用思考。串前几粒的时候,荷沅还为刚才的电话依然气息不稳,手指粗钝,手中的那枚针总是会被细小的珠孔阻滞几下,而越往后,或许是降香珠散放的清香让人静心,几乎可以一针过孔,绝无滞涩。她的手指也恢复了柔软,结束的时候,再添几根橙黄的锦线,轻轻捻碎原本的绞纹,还原成蓬松的丝缕。心中原有无数念头,想将它串成手链、耳环、灯笼、甚至蛋套,可最后返璞归真,又回原来的珠串,若不是新添蓬松绒穗,看上去与原来的一般无异。

放下手中珠串,荷沅不由长长出了一口大气。略微沉吟,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祖海。没等她说话,祖海一见手机上的显示,便欣喜地先开了口:“荷沅,我立刻掉头回来。”

荷沅心中狂跳了一下,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上降香珠子,拈起来一粒一粒地以手指数着,才能沉下心来说话:“祖海,你就近停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祖海满怀希望地道:“我回家来,我们见了面再说。电话多不方便。”

荷沅想像得出祖海这时是什么样的脸,无奈地说出实话:“见了面,你还能让我好好说话?然后,我还能好好说话?这几天我想了很多,都是以前没去想,懒得去想的。说实话,刘某骂我的有些话还是对的,我不过是个计较太多的俗物一个,却偏要作什么假清高,以为求同存异,放任自由,我们两人各凭自觉,便可安然度过婚姻生活。现在才发现,我们越走越岔。我现在不想清高了,俗就俗吧,把问题说清楚,否则没法做人。我只问你,你刚刚说你很想我,那么如果现在朋友叫你过去玩,在场很多漂亮女孩投怀送抱,你左拥右抱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有没有想到我看见我知道了会多少伤心?即使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你心中对我有没有负疚?未来如果我们有孩子,孩子知道爸爸来者不拒,你想对孩子小小心灵造成什么影响?”

祖海不得不辩解:“荷沅,你知道,有些时候是没办法,你不信,我以后带你去看看,他们会当着你的面起哄。”

荷沅闻言叹息,数着珠子的手不觉加快频率,定了定神才能继续说下去,“祖海,我不是没见过应酬,当然,我的应酬相对单纯一点。你以前刚刚入行时候,你要应酬,要陪客户,我虽然明知里面很恶劣,可我说你过什么了没有?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你也是没办法,还得天天喝酒赔上身体,你应酬回家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灌你蜜水帮你洗脸洗脚洗手让你好过一点。那时候你满身酒臭烟臭,还挣扎着不给我近身灌蜜水,灌你一杯水我得磨破嘴皮子又耗尽力气,可是我有说过什么?而你现在呢?你看看那几张照片,场面上大多是水灵灵的女孩,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你以前是被迫应酬,现在是主动喝花酒了。而且你自己也是不知不觉在话中改了口,以前你说的都是应酬,现在变成与朋友出去玩。理论上说,你是从被动变为主动了,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地方。我问你,当你主动召唤女孩哄闹的时候,当你说着现在的女孩子都很主动而欣然接受的时候,你将口口声声说最爱的我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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