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传来柴碧玉生病的消息,荷沅过去探望,见她脸色如常,只是精神差一点,有气没力地歪在床上。荷沅陪着她说了会儿话,还给她读一篇张爱玲说衣服的散文,虽然是竖排繁体字,好在荷沅看得懂。柴碧玉的精神这才好一点,就着文章中提到的衣服评论几句,非常精辟。
有了精神,柴碧玉才问起祖海的事,荷沅大致说了一下,说祖海不准备回联合公司,想自己单干。说完的时候,柴碧玉足足看了荷沅好半天,却一声不出,软软靠在绣花枕头上,想了很久,才轻声说累了,荷沅忙知趣地告别回家。
回到家里,要好好结合祖海的话想了很久,才明白,柴外婆哪里是生病,她是推说生病,免得再有朋友上门,她招待不起。因为她荷沅辞了傅姐后,还节衣缩食,冰箱里没了好茶好点心供应。而她听了祖海要单干的消息后,当然更知道大势已去,因为凭她一双慧眼,还能看不出,她荷沅最近节衣缩食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把钱拿出去帮助了祖海?这钱,哪是那么快就能拿回来的。
荷沅心里虽然想得明白,可却很不愿意承认,她不想知道周围的人都是那么功利那么有打算,她宁愿掩耳盗铃。但现在思考已成了自觉,想掩耳都不能够了。或许,这便是成长的烦恼。
不过荷沅节衣缩食的穷日子没过几天,很快,勤工俭学的工资发了下来,荷沅小富了一把。再过一个月,王是观托人带来的稿费送到荷沅手上,荷沅一下又宛然大富起来。有钱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拉上宋妍到小餐厅好好大吃一顿。因为要节约,已经断了一个多月的大排。很快,大学时期最后一个圣诞节与新年夜扑面而来。
圣诞前几天,虽然天气很冷,荷沅还是和宋妍一起骑车去种猪场上班,因为两人对工作环境越来越熟悉,她们两个已经被分开各自安排吃重的工作,荷沅背后笑称这是剥削廉价劳动力,但到了种猪场还是做得很勤快。
这天荷沅才给小猪耳朵打上标签,便被人事科的高科长叫了去。高科长是个看上去有点硬的中年妇女,丈夫早逝,留下一个儿子,她独立带儿子过了好几年,两鬓已经飞霜,是个让人敬畏的人。高科长进屋就给荷沅倒了杯水,亲切地让荷沅座下,这才微笑着道:“小梁啊,你来我们种猪场那么多天,我们都很喜欢你这个孩子,今天请你来,想问问看,你是本地人,有没有让父母帮你找好单位了?”
荷沅因为宋妍是有备而来,所以她一听高科长的话,便明白她可能是在试探她的反应了,不知道她进种猪场的话,会不会挤走宋妍?所以她只有回绝:“有啊,我一进四年纪,我爸妈就到处给我找工作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给我找的是哪一家,挑肥拣瘦的。”
高科长理解地笑道:“那是,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急,这可是关系到孩子未来和前途的大事啊。那么,小梁,你有没有自己中意的单位?”
荷沅忙道:“我只想要轻松一点的单位工作一年,然后考研,我还是喜欢读书。”真实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她最怕再读这个专业。但为了宋妍,只能撒谎。
高科长有点失望,谁喜欢招来的是个一年后就飞走的人呢?不过她还是很和气地与荷沅说了不少大学生分配程序上的问题,荷沅也好奇地打听了个清楚。
下班时候,天色早就很暗了,荷沅与宋妍骑车出来,出了大门,见左右无人,荷沅这才拉下围在嘴边的围巾,问宋妍:“宋妍,人事科的高科长与你谈话了没有?她今天与我说了,好像意思是要我分配来种猪场的意思,我不知道她手头有几个名额,怕只有一个,你不是想要吗?所以我推说要考研究生,把她吓回去了。你呢?”
宋妍呆住了,好久才道:“没有,我今天下班前还见过她,但她没有跟我说。看来她不要外地大学生。”
荷沅忙道:“宋妍,你别先否定,她或许想先找我这转档方便的,然后再找你呢。刘军平不也是外地大学生吗?说明他们不是不要,但是想招要着方便的。而且今天她既然和我谈,不会是无的放矢,肯定说明种猪场要人,所以宋妍你不能自暴自弃,一定要想办法找高科长解决。我刚刚问高科长了,招外地大学生确实麻烦了一点,他们得到人事局要指标。但我想这些事情肯定都是高科长在办的,只要她愿意辛苦一点跑人事局要指标,你的分配应该没有问题的。”
宋妍翘着嘴呆了半天,这才道:“我可怎么才能给高科长一点动力啊。我想走后门,可是我又怎么才能走后门呢?要怎么才能打动高科长呢?你看她是那么厉害的一个女人,我见了她都不敢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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