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出现,他们那一届十七个同学当时都下定决心要以特别罪案组做为将来的奋斗目标。
三年后,在众多竞争者中,只有她被挑选进来。
现在,她走在他身边,跟着他搭电梯上楼,又跟着他走出电梯,越过昨天只有她一个人走过的的昏蒙走道,心中因喜悦而发颤。但是,在他面前,她一向掩饰得很好。
他们一起走进昨天那个特别罪案组的办公室。大克,大头和脱水橘子在那儿。韩哲把她介绍给他们三个认识。脱水橘子原来有个挺好听的名字,不过,后来她还是喊他脱水橘子。大头的名字,除了他娘,没有人记得,大家都喊他大头。
大克看到她时,脸露尴尬憔悴的神色。她装着昨天晚上没有在居酒屋遇到他的样子。
韩哲跟他们三个说:
「小绿是我的学生。」
她喜欢他这样介绍她。
她拖着行李在他身边站着,比他矮了差不多一个头。可听到他这么一说,她脸上漾开了一朵微笑,两个小肩膀禁不住一阵有如小鸟拍翅般的轻颤,脖子缩了缩,看上去又好像更矮了些。幸好他没看见。
他从来就不知道她有多爱他。
她镇定了些,目光转开去,看到了昨天摆在桌子底下的那双红色亮皮鞋子。
是这双鞋子把韩哲永远从特别罪案组带走了。 现在,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把脚搁到底下那个小飞象行李箱上头,翻看她从依兰夫人那儿带回来的一迭命盘图……
大克老是把小飞象说成是「死飞象」。他后来告诉她,她头一天拖着死飞象行李箱出现时,身上穿一袭雨衣,看上去好像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回来。
可到了第二天,他看到她又拖着行李回来,不禁开始怀疑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女人。而且,她无论晴天雨天都穿一袭雨衣,看来就像在火车站露宿的精神有问题的女人。他和大头,还有脱水橘子,初时都在背后喊她「雨衣妹」。
她好几次没好气地教训他:
「这雨衣是时装,你懂吗?不下雨也可以穿!」
至于她带着的行李。她只说:
「第一天上班,我有很多东西要带嘛!」
她没带来多少东西。那天装在箱子里的,不过是一台手提电脑,一个她调职时带着的杯子,一本记事簿,几本雷蒙?钱德勒的书,一只有补丁的毛毛狗,几包卫生棉和一些杂物。
这个箱子她用很多年了,她习惯放在工作的地方,好像随时都可以把所有东西丢到箱子里离开似的。
她没法解释这种习惯,也许因为她的确曾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心底里的流浪意识一直伴随着她。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后来的日子,无论过得多好,终究是没有安全感的。
大克又说,她那天跟在韩哲后面进来办公室时,比他矮了一个头,那个屁颠屁颠紧跟着他,生怕跟丢了的样子,看上去就像老大的小狗。
她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把大克当成了知己。
她白小绿就是要做韩哲的小狗,老跟着他。
日子风卷云散,三年就这样过去了。
那天她上班之前买了一份早报。报纸以头版报导女探员遇害的消息。名叫程琳的女探员三十四岁,长了一张娃娃脸。她因为生病请假在家,凶手清晨闯进她家。当时她正在厨房里,对方朝她胸口轰了三枪。那个可怜的女孩甚至来不及伸手去拿自己的枪还击。
她坐在车上读完报,随手把报纸丢到一边,继续开车。
一路上,她不禁满腹疑团。根据报纸报导,程琳不是执行职务时遇害的。那是因为她正在调查的案件吗?还是私人恩怨?要是因为她正在调查的案件,韩哲是不是也会有危险?
后来,当她看到韩哲站在车边时,韩哲说不定看到了她丢在车上的那份早报。
那天,他把她介绍给大家之后,安排她跟大克工作。
她禁不住在心里喊:
「就没有别人吗?」
当她看到大克同样露出一个不情愿的眼神,她心里简直讨厌他。
她没想到他们后来会成为好朋友。
三年前刚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她和大克负责循着程琳正在追查的案件和她的私人生活调查。
程琳的私人生活很简单,她一个人住,没有男朋友。
她和大克回去程琳的公寓看过。公寓陈设简单,厨房里放的都是干粮和微波炉食品,地上仍留着大摊干了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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