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暗恋的滋味吗?”范玫因在网上问。
“暗恋是卑微的,因此,我会说,我从来没有暗恋过别人。”对方回答。
“我也没有。”网上的好处,是不必说真心话。
每一天晚上,范玫因孤单地坐在电脑屏幕前面跟这个不相识的男人聊天。
直到有—天,那个男人约她出来见面。
“好的。”范玫因一口答应。
她选了一间酒吧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这种地方可以让她放荡一点。
“我怎样知道是你?”对方问。
“我总不能带着一支玫瑰花出现吧?这样吧,我穿一个有玫瑰花图案的胸罩。”
范玫因故意挑逗他。
“那我怎能看见?”
“好吧!我带一根长笛。”
“那我也带一根长笛。”
“一言为定。”
当她看到这个拿着长笛的男人时,她有点意外。她以为他是个热衷在网上结识女孩子的男人,但他看来是个很乖的男人。他自我介绍说,他的名字叫郑逸之。
“你为甚么会玩ICQ?”她问。
“我失恋了,你呢?”
“我也可以说是失恋。是的,你为甚么会用这个代号?”
“这是我小学一个女同学的学生编号。”
“你暗恋她?”
“是她暗恋我。”
“那后来呢?”
“后来,是我单恋她。”
“为甚么会变成这样?”
“中间相隔了十一年。我们十一年后重逢,她爱上了另一个人,我只是个后备。”
“你比我幸福,我连个后备都不是。”范玫因伤感地说。
“做后备并不幸福。”郑逸之说。
“后备起码是有机会上场的。可是,我只是他的啦啦队。”
“他知道吗?”
“但愿他永远不知道。”
离开酒吧之后,范玫因和郑逸之去了酒店。大家脱掉上衣的时候,郑逸之看到范玫因果然穿着一个有玫瑰花图案的胸罩。
“你真的有一个这样的陶罩?”
“谁骗你!”
郑逸之爬到范玫因身上,半晌之后,他翻下来了。
“不行!我还是挂念着地。”郑逸之痛苦地说,“请不要耻笑我。”
“那你躺着好了,让我来!”
“好的,你来吧!”郑逸之张开了双手和双脚,乖乖的躺着。
范玫因爬到他身上,动也不动,眼睛湿湿的望着他。
“甚么事?”郑逸之问。
“不行,我也挂念着他。”她趴在郑逸之身上呜咽。
“不要哭。我们不一定要做的。”郑逸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她。
“为甚么你也有一根长笛?”范玫因含着泪问。
“我小学时是学校长笛班的。你呢?”
“我最近才开始学的。他家楼下有一间乐器行,为了亲近他,我才去学长笛。”
范玫因爬起来,问郑逸之:“你可以教我吹长笛吗?”
“我已经荒废很久了。”看到范玫因失望的表情,他说:“我试试看吧。你想听甚么歌?”
“你会吹RichardMarks的《RightHereWaiting》吗?”
郑逸之把长笛放在唇边,彷佛回到了童年的岁月;只是,那支歌变成了一串哀伤的思念,流过了陌生的状,在无边的夜里飘荡。
歌是这样唱的:“我在这里等你……”,他们两个要等的人,却在痴心地等待着另外的人。
第二天早上,范玫因在蒙胧中醒来,一把声音在耳边说:
“起床了!”
她张开眼睛,是郑逸之,他已经穿上衣服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上班。”他说。
“是的!”范玫因连忙爬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发觉,早上被人唤醒是多么的幸福。她和郑逸之在酒店外面分手,大家没说过会不会再见。现在是ICQ的年代了,她还在玩暗恋,她真是该死的落伍。她没有再在网上找郑逸之,她知道淫乐救不了她。
范玫因终于等到那一天了。林康悦回到男朋友的身边。在两个男人之间,她选择了原来的那一个。分手之后的一个星期,邵重侠病倒了,他患上重感冒。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在宿舍的房间里因为想念旧情人而哭;这一次,他居然因为失恋而病倒了。他以为他自己是现代梁山伯吗?他说不定还在吐血呢!然而,她还是跑去看他。
看到邵重侠病倒在状上,她凄然爬进他的被窝里,怯生生的说:
“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邵重侠怔怔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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