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树上的女人(33)

2025-10-10 评论

  我和迪之、光蕙跑上去追他的车,我发疯似的在后面跟他挥手,他并没有看见我。几乎追不上了,幸好前面刚转红灯,他的车停在交通灯前。
  我喘着气跑上前,敲他的车窗,他见到我,神色诧异,原来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是乐姬。我呆住了,觉得自己象一个傻瓜,乐姬看看我,然后别转头,她并不打算向我解释。
  迪之和光蕙赶上来。
  “还不上车?”我来不及阻止,迪之已经拉开车门上车。
  上了车,她和光蕙才发现车上有一个女人,是乐姬。林方文和乐姬的反应,已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走。”我说。
  “程韵,上车。”迪之把我拉上车,“为什么不上车,这是你男朋友的车子。”迪之故意让乐姬听到这句话,“奇怪,乐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乐姬没有理睬她。林方文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茫然地站在街上,迪之叫我不要回去,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我要回去。
  他坐在沙发上。
  “开始了多久?”我问他。
  他不说话。
  “为什么偏偏要是乐姬?”
  他不说话。
  我拿起东西扔他。
  “我看不起你!”我向他呐喊。
  我拿起东西不断扔他。
  “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伤害我?如果不爱我,可以告诉我,用不着骗我!”
  他过来抱着我。
  “你已经不爱我了。”
  他凝望着我,不说一句话。
  “你说呀!”
  他还是不说话。
  我肝肠寸断。那一个晚上,是最难熬的晚上,我想过要在阳台上跃下去,却怕从此看不见他的脸,在那一刻,我依旧眷恋那张脸,因此更恨他。我倒在床上哭了很久,他在客厅里一言不发。我哭着哭着,在床上睡了。午夜醒来,他躺在我旁边,睁着眼,我睁着眼,无话可说,床上的欢愉,还是输给背叛,也许男人都爱慕新鲜,何况一个以创作为生的男人?他一生需要很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一个,终究要消失。他象一个神,我只是其中一件祭神的贡品,他吃过了,丰富了生命,忘了我。我压在他身上,他仍然睁着眼。我把上衣脱去,解下乳罩,把他两只手按在我的乳房上。
  “不要这样。”他说。
  我疯狂地吻他,用我所有的本能来刺激他的性欲。他很久没有跟我做爱,我以为是他太忙了,原来他爱上别人。我要他回到我的身体里,记起我的身体。我脱去他的上衣和裤子,他也脱掉我的裤子,他压在我身上,我不断流泪,紧紧抓住他的腰,把他拉向我的身体,期望他为这温存,留在我身边。即使留不住,也有最美好的最后一次。
  我很后悔,这绝对不是最美好的一次,那些身体的抽动,活象一场施舍。他流着汗,我流着泪,躺在床上,象一对陌生人。
  “我们的爱情是在什么时候消逝的?”我问他。
  他不说话。
  “你已经跟乐姬上过床,是不是?”
  “没有。”他说。
  “我不相信你。”
  我抱起一直放在床边的那个给我砍烂了的小提琴,拉了一下,发出刺耳和空洞的琴声。
  “明天我会离开这里。”我说。
  “你用不着这样。”
  “我决定了,我不习惯被施舍。”
  第二天早上,他离开了,我找迪之替我收拾行李。
  “这个瓷象老人,你要不要带走?”她问我。
  “要的。”
  “鱼缸里的纸飞机呢?”
  我把鱼缸搬到阳台上,用双手捞起缸里的纸飞机,抛向空中,那里有九百八十六只,是他对我九百八十六次的思念,都散落在空中,能飞的都远逝。
  四空中的思念
  学校开始放暑假,我在杂志社已不需做校对,他们让我做人物专访,李盈建议我访问林放。
  “他是很多女性心目中的才子。”她说。
  杂志社的人并不知道林方文是我的男朋友。
  访问在林方文的家里进行,只有我和他。
  “你要把我当做访问你的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跟他说。
  他把腿搁在我的腿上,我推开他:“请你不要性骚扰女记者。”
  “你最喜欢的歌词是那一首?”我问他。
  “《明天》。”
  “有几多首歌,我一生能为你唱,
  从相遇的那一天,那些少年的岁月……”我念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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