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10)

2025-10-10 评论


他怔住了。

秋天的一个黄昏,芳子不穿花衣裳,她是碎白蓝纹布筒袖和服,足蹬一双朴木厚齿展,头发离奇的短,是个男式分头。把情人约会改到竹林里,特别的肃杀而决绝。芳子变得很平静,只把剪发前的照片送给他,留念。

山家亨接过照片,仍大惑不解:

“你的头发——”

“一时错手,剪得过分了。”

他怎么会相信?

“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话可说。”

“芳子,”山家亨抓住她双手,“你把真相告诉我!”

“好。我约你来,只想告诉你:我们分手!”

“分手?”

他惊讶如五雷轰顶——前天还是好好的,昨天还是好好的,才一夜,她变成一个男人,然后要他分手?

“不管你变得怎样,我不会变。”山家亨道,“一点预兆也没有,如何分手?即使战争,也得先派出探子。

芳子心灰意冷地:

“对,我是为了战争,为了满洲独立,不惜一切。”

他有点怜惜地:

“你不过是女流之辈。”

“女人也可以做轰轰烈烈的大事!”芳子板着脸,“这是我自己的意愿,没有人可以逼迫我!”

他开始动气了:

“每个女人都希望过平和幸福的家庭生活,你还去冒些什么险呢?”

她实在百感交集,是慨叹,是自欺,是义无反顾……

,总之,她必须坚定立场,语气强硬,不准回头。只负气地:

“我本性如此,命运也如此,没法子改变。你走吧!”

“我一直等着你做我的女人。”

她冷笑: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孑然一身,不打算当人家的女人。——即使是死,也死在自己手上!”

山家亨一听,事情完全没有转国余地?他愤怒而激动,脸红脖子粗的,毫无前因后果,只冲这句无情的话,他把手枪拔出来:

“那么你就死吧!”

她马上把手枪接过来,想也不想,就朝自己的左胸,开了一枪!

望着他——

他震惊地见她左胸的伤口鲜血冒涌,衣服染红了,一晕一晕地化开来,如一朵妖花在绽放……,他急忙双手搂住,紧紧地拥着她。

芳子强调着:

“我再没有欠你了!”

她其实有异常的兴奋,血液沸腾着往外奔放,接触到他的手。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牙齿把嘴唇咬破了,渗出血丝。身体即使簌簌地抖,她把一切深埋心底,只一个目标:不要昏过去!不要昏过去!

她也不明白这一枪。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某一天,才蓦然惊觉:她再没有欠他!她左边乳房上一颗小小的敏感的红痣,连那强奸她的川岛浪速,也没曾知悉这秘密呢!

渴!

她渴得像一辈子都没喝过水似的,一身的水分都流干了,整个人干涸得喷出火。

是迷离恍惚的炙痛。

芳子极度疲倦,因为在梦中,她走着一条奇怪的路,路一下子变长,一下子又变弯,总是没有尽头,想找个人来探问,地老天荒只她一个人,永远走不完。

似乎睡着,似乎醒来,挣扎得特别辛苦。

她没有死。

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非常虚弱地,获救了。

如今仍是秋天吧?是秋天。白天所见过的,橙黄抽绿,枫叶快将变红,秋色多缤纷。但在医院中,一片寂寞的白——失血的,失恋的。

天渐凉了。

医生来巡视时,告诉她:

“山家先生来看你多天。不过你一直没醒过来。”

“由明天起,”芳子用微弱但肯定的声音道,“谢绝一切探访。”

医生还没反应,她已接着说:

“因为,我还要做手术。”

“哦,手术已经做好了。”

芳子不作任何表情:

“我是说——结扎输卵管的手术。”

医生吃惊地望着她:

“什么?”

“是。”芳子坚决地,“我自己签字负责。”

“这不成,二十岁才成年,而且我并不——”

“如果你不肯的话,我明天再自杀一次!”

她义无反顾地“命令”着医生。

然后,把脸转过一旁,双眼作卜,不再张开。

把灵魂中的阴影驱逐。

永远!

她个子不高,但一身是动—一章规在决绝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吟诵这样的一首诗:

有家不得也,

有泪无处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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