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265)

2025-10-10 评论


  独眼没有转身,他首先是撑开了手中的“雨金刚”,护住自己大半个身体,然后从伞沿的上方往那三堆火焰背后仔细望去。但是他的夜眼在火光的映照下失去了独特的能力,他也看不到背后藏有什么。

  鲁一弃也没有转身,他一只手握着驳壳枪,另一只手摘下了肩上的毛瑟步枪。等毛瑟步枪横拿在手中时,他将驳壳枪递给了身后的若大娘。枪在女人的手中显得有些大,但是女人却聪明地用两只手捧住,并“嗒”的一声掰开了枪机保险。

  枪机保险掰开的声音让鲁一弃一震,这让他意识到女人不简单,她就算没用过这枪,至少也近距离看别人用过,知道这枪的用法。瞎子对女人的看法没错。

  目前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鲁一弃拉开步枪枪栓,站在独眼左侧靠后一点。“雨金刚”也遮住他的一部分身体。

  柴头有些夸张地喘了口粗气,却不知道是叹息还是运气。但紧接着他非常果断地迈出几步,越过瞎子,站在了独眼的右侧,大锯竖在身体前面,右手中横持着他的内刃弯刀,警惕地戒备着,随时都可以将那弯刀飞出。

  瞎子却和柴头相反,他没有往前走,而是表情痛苦地转身往后去了。他站在了队伍的最后,侧着身体,虚提着盲杖,像在聆听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他的身旁站着哈得兴,这年轻人双手紧握斧柄,脚步是往侧下方微塌,这姿势是凶悍的,也是极有力度的。可惜却不是标准会家子的招术姿势,这动作让人看着很矛盾,像是进攻又像是要避让。而他的眼神中的紧张却是什么人都可以看出来的。

  任火旺放下了担子,眼光有些灼热地盯视着山顶上的那些好东西。距离这么远,他依旧可以看出那些刀似曾相识。眼睛盯着上面,手中却没有停,外面套的皮袄子被褪下一个肩膀,铁钎子插入火炉子把炭火拨燃,箩筐里的各种完工和未完工的器物都被放进了火炉子。

  火炉子燃了起来,这样一个小炉子的火苗竟然不比那三堆火的火焰弱。铁匠一只手拿着一把火钳子,另一只手提着把铁锤,并用铁锤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炉子旁边的砧铁上敲击着,

  寂静,寂静的山林因为时有时无的清亮敲击声而显得更加寂静,就连划过树梢的风声都被这清亮的敲击声压制得显现不出。火堆中木柴偶尔爆出的一个火栗让所有的人心中猛地一提。

  这小炉子的炉火竟然越来越旺,真难想象任火旺是用的什么炭料。

  谁都没有动,谁都不敢动。不止是被围的鲁一弃这些人,坎面的活扣子们也都不敢动。

  任火旺这个火炉子燃得好,对家和他们一样,看不清火焰背后的人在干什么。“攻袭围”的坎面只看得见瞎子和哈得兴,所以他们不敢动。三处火堆的坎面只看得见鲁一弃他们几个人,看不到火苗背后的两个人,也看不到被“雨金刚”遮掩了的鲁一弃的双手,他们更不敢动。炉子的火苗烧得旺还有其他的好处,周围的人可以依靠它抵挡一些冬夜的寒冷,而且,火光可以让空中的鹰不敢扑下偷袭。

  风水学派大体分为峦头派和理气派。而理气派其下分派众多,其中就有个二十四山头派的,这派风水道理是以山为根,然后从山形、坡形、一直到一石一草详加分析。从这派的理论来说,鲁一弃现在所处是两难之地,流风跑水,不聚财,基难稳。也有管这地形叫“苦败基”的。

  而从兵法上讲,这地形又是上冲如洪,下攻如垒的两败之地。往上一步只迈三分,往下落步无退无根。这样的地形遇敌而战最好是静待敌动,然后瞄准机会一击而中。就是让对方来攻袭自己,等对方进入自己有效攻击范围内,再寻到破绽全力一击,以求必胜。

  鲁一弃是明智的,他与对家相持着不动,希望对家能主动现身攻袭,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对手也是聪明的,两个坎面也没有动一动。已经快有半个时辰了,双方谁都没有做出一点行动。

  鲁一弃踩在雪地中的双脚冷得有些发麻了,是呀,火炉的温度暖和不了雪中的双脚。但是鲁一弃知道自己必须坚持,没有其他的办法解决这样的活坎,那就只有和坎面中的扣子比耐性,看看到底谁耐不住,最终露出破绽。对家现在的情形不一定比自己好受,再说了,身后的若大娘一个女人家都没有吭声,自己说什么都得撑住。

  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两个时辰。难道这一夜就要在这样的站立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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