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落下一块不小的泥块砸在朱瑱命的头顶百会**,这一击还让他微张的口型重重闭合,对合的牙齿咬破了舌头。百会被击,浊念突出,舌尖血破,涤洗心秽。这一切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但过程也是因人而异的。对于朱瑱命这样的高手而言,这个过程所需的时间只不过是念转之间。
于是在最后关头朱瑱命看到了那道金光。于是在最后关头他下意识地仰首后避,只让那金光在自己下颌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朱瑱命未曾抬头细看时,他已经明白高台上“獾行宗”老者留下的那个断铲头是怎么回事了。自己再次疏忽,刚才那几人中没有一个是用削金断铁兵刃的,自己该想到还有一个人。
当朱瑱命再次抬起头时,他被惊骇了,心颤了,因为自己实在不敢确定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不是人。那张脸实在是恐怖,焦黑如碳,肉翘皮张,而最恐怖的是脸上那一双眼睛,一只还好,虽然皮拉眶裂,眼珠暴凸,至少还算个人眼。可另外一只却是尸气重重,光若火灼,刺人心魄。
这不是人,至少有一半不是人。要是平时,朱瑱命道家之气凝聚,三盘之心收定,是不会惧了这个半人半鬼的东西的。但此时朱瑱命心神刚刚被惑,正丹之气周天回转未全,心胆无佑,所以只好不由自主地退步,快速地退步,也不管身后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一堵巨大的土块从顶上落下,挡在朱瑱命的前面,也挡住那个并没有再加追杀的鬼东西。
朱瑱命止住了后退的脚步,这时他的气息也已经回转过周天,心神俱凝,稳如山岳。可就在此刻,地室的整个顶面压落下来……
地面上,日已过午,爬出云层的大日头把吸足半夜雨水的黄土地再次烤热。泥泞的地面不再湿滑,留下了许多被固定了的脚印。被日头从土中吸出的热湿气飘飘渺渺,大白天就模糊了人们的视线。
鲁家的人已经退得离三座土丘足有三四百步远,与他们对峙的是“祭魂师”和那群失魂落魄的人。而朱家其他所有的高手都聚集在土丘旁,想尽一切办法要进入到地下。
三座土丘突然跳动了几下,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但接下来持续不断地颤抖跳动证实了这一些不是错觉,而是发生了一件难以相信的事情。
眨眼间,土丘上挖掘出的洞**全被填满。紧接着,稍长些零星绿色杂草的土面全被翻腾为新鲜的黄土。随着黄土巨浪般的翻腾,三座土丘在渐渐下陷,并且越陷越快,最后直落成一个巨大的土坑。
朱家围在土丘边的手下。没来得及逃走的都落在这坑中,随着那些黄土一同地翻腾着,挣扎着,呼叫着。及时逃到高处的人们惊异地看着下面的情形,却都不敢下去施一把援手,因为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怎样的变化,是不是有更大的危险会瞬间降临。
“退!”利老头挥了下手,他知道自己这些人该走了,面前这情形已经是约定信号中的最后一个。不管下面的人此行会不会成功,能不能逃出,自己都必须带着剩下的人立刻离开。总不能等朱家那些高手回过神、缓过劲来再把大家给包圆了。
“祭魂师”和那些失魂落魄的手下也被身后发生的事情惊呆了,平地三座高大的土丘转眼间都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翻腾不息的巨大土坑,这让他们都感觉是在做梦一样。但鲁家这些人一撤,他们却是首先回过神来的,也可以这样说,“祭魂师”是最先回过神来的。
随着“祭魂师”手中羊皮鼓的一声响,他手下那些失魂落魄的人变成了最勇敢的战士,持着各种奇形兵刃朝利老头他们冲围过来,速度是很快很快地。因为“祭魂师”知道,对方人群中有士兵,他们有枪,所以要赶在他们射击之前或者在第二轮射击之前靠近他们,这样才能用最小代价将这些人拿下。
没有射击,也没有奔逃,撤走的鲁家帮手有条不紊地在依次退走.但他们在退走过程中都分别亮出各自的武器,随时准备迎击对手。
原来围成一圈的人迅速拉成了长型队列,断后的利老头和瞎子在原地一步未动。这样的话就算朱家高手冲围过来,也只能圈住最后面的两三个人,而没被圈住的随时可以掉头反杀过来,形成里外合击。这应该是马队攻杀中常用的"蛇钻蛋"战术,既然是马队攻杀战术,当然是出自西北贼王夏瞎子的布置。
镇定严密地撤走步数让"祭魂师"知道自己面对的绝不是泛泛之辈,而这些人亮出的各式武器也让他知道,就是单论打斗,自己的手下也讨不到好去。但他还是在犹豫,但他还是心存侥幸,因为只有抓住这些人,才有可能了解背后发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才有机会将困在地下的门长救了出来。就算是救不出来,有这些人在手中,门长唯一的那个太子爷,也就不至于用多毒狠的手段来惩罚自己,让自己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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