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适间张社长也这般说了。”宋太公道:“你兄弟宋清未回之时,多得朱仝、雷横的气
力。向后只动了一个海捕文书,再也不曾来勾扰。我如今为何唤你归来?近闻朝廷册立皇太
子,已降下一道赦书,应有民间犯了大罪尽减一等科断,俱已行开各处施行。便是发露到
官,也只该个徒流之罪,不到得害了性命。且由他,却又别作道理。”宋江又问道:“朱、
雷二都头曾来庄上么?”宋清说道:“我前日听得说来,这两个都差出去了:朱仝差往东京
去,雷横不知差到那里去了。如今县里却是新添两个姓赵的勾摄公事。”宋太公道:“我儿
远路风尘,且去房里将息几时。”合家欢喜。不在话下。天色看着将晚,玉兔东生。约有一
更时分,庄上人都睡了,只听得前后门发喊起来。看时,四下里都是火把,团团围住宋家
庄,一片声叫道:“不要走了宋江!”太公听了,连声叫苦。不因此起,有分教:大江岸
上,聚集好汉英雄;闹市丛中,来显忠肝义胆。毕竟宋公明在庄上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
解。
话说当时宋太公掇个梯子上墙来看时,只见火把丛中约有一百余人。当头两个便是郓城
县新参的都头。却是弟兄两个:一个叫做赵能,一个叫赵得。两个便叫道:“宋太公!你若
是晓事的,便把儿子宋江送出来,我们自将就他;若是不教他出官时,和你这老子一发捉了
去!”宋太公道:“宋江几时回来?”赵能道:“你便休胡说!有人在村口见他从张社长家
店里了酒来。亦有人跟到这里。你如何赖得过?”宋江在梯子边说道:“父亲和他论甚口?
孩儿便挺身出官也不妨:县里府上都有相识;况已经赦宥的事了,必当减罪。求告这们做甚
么?赵家那是个刁徒;如今暴得做个都,知道甚么义理?他又和孩儿没人情,空自求他。”
宋太公哭道:“是我苦了孩儿!”宋江道:“父亲休烦恼。官司见了,倒是有幸。明日孩儿
躲在江湖上,撞了一班儿杀人放火的弟兄们,打在网里,如何能彀见父亲面?便断配在他州
外府,也须有程限,日后归来,也得早晚伏侍父亲终身。”宋太公道:“既是孩儿恁的说
时,我自来上下使用,买个好去处。”宋江便上梯来叫道:“你们且不要闹。我的罪犯今已
赦宥,定是不死。且请二位都头进敝庄少叙三杯,明日一同见官。”赵能道:“你休使见识
赚我入来!”宋江道:“我如何连累父亲兄弟?你们只顾进家里来。”宋江便下梯子来,开
了庄门,请两个都头到庄里堂上坐下;连夜杀鸡宰鹅,置酒相待。那一百士兵人等,都与酒
食管待,送些钱物之类;取二十两花银,把来送与两位都头做“好看钱。”当夜两个都头就
在庄上歇了。次早五更,同到县前;等待天明,解到县里来时,知县出升堂只见都头赵能,
赵得,押解宋江出官。知县时文彬见了大喜,责令宋江供状。当下宋江笔供招:“不合于前
年秋间典赡到阎婆惜为妾。为因不良,一时恃酒,争论殴,致被误杀身死,一向避罪在逃。
今蒙缉捕到官,取前情,所供甘罪无词。”知县看罢,且叫收禁牢里监候。满县人见说拿得
宋江,谁不爱惜他。都替他去知县处告说讨饶,备说宋江平日的好处。知县自心里也有八分
开豁他,当时依准了供状,免上长枷手,只散禁在牢里。宋太公自来买了告下使用钱帛。那
时阎婆已自身故了半年,没了苦主;这张三又没了粉头,不来做甚冤家。县里叠成文案,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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