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不是有楚绎留下的符箓和法器，特事办还要更头痛，可如今妖魔降临人间已经有控制不住的趋势，民间已经有人发觉并开始恐慌，除了找到楚绎，武赫也想不出任何办法。
武赫不知道，自己此时和这个引起天下混乱的家伙站在同一地方，只是不同空间，他看不见对方而已。
虞卿羡立在别墅门外，赤红的眼珠慢慢蜕变成黑色，浑身经历杀戮的戾气也慢慢消散，又变成了那个矜贵淡雅的虞三少。
他徐步走进别墅，就好像刚刚下班一样：“他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儿吃饭？”
鬼仆管家道：“先生睡到中午才起来，又喝了一天的酒。”
虞卿羡闻言皱了眉，他可以控制楚绎吃了多少饭，见了什么人，却控制不了他一天天变得颓废。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楚绎大早上积极地催促他起床，把他抱进花园修炼……
虞卿羡心底一痛，见楚绎还是坐在那个位置，望着枯萎荒凉的花园发呆。他连胡子都没有刮，身上也是随便裹了件睡袍，只有酒杯片刻不离手。
“楚绎。”
过了许久，楚绎好像才发现他：“唔，你回来了？”
虞卿羡露出笑脸，过去亲了亲他：“我明天就可以把你的灵力还给你了，高兴吗？”
楚绎沉默不言，如果是之前他大概很高兴，可是经过了这么久，他明白就算自己拿回灵力，也无力回天了。
虞卿羡继续宣布好消息：“不止如此，我还可以将你的实力推送到后天顶峰，只要突破就可以蜕凡。”
楚绎还是没反应，又不是自己修炼的实力，身边的伴侣也不是他想要陪伴的那个，逃脱生老病死又有什么意义？
虞卿羡以为楚绎不信他，但当他第二天解除禁制，让灵力回到楚绎体内，他还是那样，虞卿羡就不理解了：“为什么？”
他不信邪，抓过楚绎，来到了自己开辟的次元空间，那里用很多红色丝线纠缠着一个人形物体。
楚绎走近之后，才发现他以为的“红色丝线”其实是活着的像筋脉和血管一样的东西，它们深深地扎进那个“人”体内，抽取一些金色的……血液？
而那个人他也不是人类，长嘴尖喙，脸上覆盖着一些白色的羽毛。祂听到脚步声，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是楚绎，露出了一抹意外的神情：“楚绎！”
楚绎：“他是谁，我们认识吗？”
这个“人”为什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楚绎……不，楚大人，我是折鹤啊！我认输了，我愿意履行契约，你们要我的神性尽管拿去，抽取的力量就当是利息了，求你们……能不能不要我的命？”
魔渊这家伙太狠了，竟然杀进炼狱，从最弱小的魔物开始，逐渐发展到屠戮祂们这些从上古活下来的魔神，而他作为算计过魔渊的倒霉蛋，不出意外地第一个被盯上了。
折鹤知道魔神的德性，求魔渊还不如求他那个凡人伴侣，看到魔渊这么狠辣，对方应该会跟他吵起来的吧？
第111章
折鹤知道凡人都心软, 但他忘了楚绎是个嫉恶如仇的，听完他的求救，只是淡淡地转头：“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虞卿羡皱眉：“他之前欺骗了我们, 把你伤得那么重, 现在我让他全部吐出来，你不觉得大快人心吗？”
折鹤的神魔之力抽出来，既成全了他, 又能反哺楚绎, 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但楚绎既不兴奋, 也不痛快……虞卿羡甚至觉得楚绎若是为了折鹤跟他争执起来反倒好了，那至少是种情绪不是吗？总比现在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来得真实……
虞卿羡抓住楚绎的手：“你坐下, 我帮你打通经脉, 很快就能吸收他的神魔之力。”
楚绎抽回手：“我不要。”
“为什么？”
“这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天地灵气自上古就逐渐消亡，如今别说是妖魔, 连人类都很难修炼到先天，倒行逆施, 可想而知能有什么好结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放不下那该死的天道轮回！但万年之前我们乖乖听话又得到了什么？十世分离, 十世孤独落魄！”虞卿羡陡然变了脸，升腾而起的戾气萦绕着他, 黑色魔气藤蔓像一样爬上脸颊，仿佛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楚绎知道他内心已经被心魔占据, 坦然道：“当初作决定的人是我，你要是后悔了, 可以把一切怪责到我身上。”
虞卿羡一听更生气了, 用力抓着楚绎的双臂：“你是我的伴侣！”
他怎么可能怪楚绎？当初的魔渊有多么强大, 连巫庙都要避忌三分。他要是真的想, 带着一众魔神屠戮巫庙，把天捅个窟窿都没人奈何得了他。
魔渊是心甘情愿的，可他对伴侣的思念和对天道安排的不满让他产生心魔，可以说他的戾气都是来源于感知到伴侣所受的苦楚，他怪任何人也不会舍得怪楚绎！
虞卿羡身上的魔气因为他的怒火肆意狂烧，一不小心灼伤了楚绎：“嘶——”
看着楚绎变得惨白的脸色，虞卿羡吓得放了手：“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话落没忘了收回魔气，替楚绎疗伤。
他对自己的伴侣是真的大方，即使动用本源力量也毫不吝啬，所以楚绎被魔气烧灼的伤势很快就好了。
被当作血袋，又看了一通狗男男争吵的折鹤：“……”
这两人没一个是为了他的，他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旁观者？
但显然被大魔头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折鹤很快被更多的丝线缠绕，消失在了纯白空间里。
虞卿羡抱着昏睡的楚绎出来，将他好好地安顿在床上，然后望着他发起了呆。
天已经完全黑了，深浓的夜色包裹着别墅，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这片空间隔绝、独立于天地之外。
“为什么……我以为重新获得力量，反抗天道轮回，不老不死，我们就能永远相守……”
但楚绎并不高兴，对他也总是疏离，他越是拼命想要紧紧握住，他们的感情就好像指缝间的沙，越流越多。
“快收手吧，你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另一个声音急切地道，他从心魔的记忆中看到了发生的一切，知道两界通道经不起频繁出入，一旦被打通，放出炼狱妖魔，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急如焚，一被放出来就开始跟他争夺身体控制权。
两个灵魂的记忆是相同的，一开始心魔戾气深重不顾一切，虞总争不过他，但这会儿心魔的思绪已经乱了，他不趁机夺权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闭嘴，待我完全恢复实力，天道也不能奈我何！”
黑白两股不同的力量撞到一起，虞卿羡的脸色频频变换，一会儿双目赤红，浑身戾气；一会儿眼神幽深，气息平和……
楚绎醒来的时候，发现守在床边的虞卿羡有点奇怪，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楚绎，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虞卿羡的举动也很诡异，握了一下楚绎的手，又忙不迭地放开。
难道是因为不小心弄伤了他，所以变得谨慎了？楚绎也没在意：“我没事。”
他不知道该跟面前的人说什么，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楚绎情绪不高，因此没发现虞卿羡修长的手指习惯地点着座椅扶手，这是他焦躁或者思考的时候才有的举动。
楚绎重新换了身衣服，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楚绎一下楼，就习惯性地走向酒柜，从里面提了瓶好酒。
虞卿羡：“酒就别喝了吧，对身体不好。”
楚绎挑眉，他之前见他喝酒可是从不拦着，甚至还纵容地带了很多好酒回来。
果然，虞卿羡见他挑眉，又瞬间改了口：“算了，你要是喜欢，喝一点也没关系。”
“嗯。”楚绎点点头，提着酒瓶从他身边走过，又去了后院，坐在熟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