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牛见楚绎说不了几句就咳得惊天动地，甚至从喉咙里喷出大股大股鲜血，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带好友下山求医！
临走前，楚绎跟“小羡”约定，让他等自己十年，乖乖的不要下山，十年之后他会回来找他。
殷牛听到这个，突然红了眼眶，欲言又止。
普通的求医问药哪用得了十年之久，楚绎怕是知道自己不行了，怕魔渊下山引起人间浩劫，又怕巫庙察觉自己不见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一代的魔渊灭杀。
魔神是无法彻底消灭的，祂们是顺应天道而生的产物，巫庙费尽千辛万苦，集齐全宗庙心里灭掉这一个，祂的下一任几百年后又会诞生。
而魔神又不止一个，像他镇守的那一个，就可以呼风唤雨，随意改变天气。祂心情好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滂沱大雨连下好几个月，这样的魔神去了人间，引起洪涝和干旱是肯定的。
而魔渊是所有魔神里最恐怖的一个，祂掌管生死，身上又带着魔域杀戮征伐、疫病之气。所以这座山头的动物一直很少，如果不是楚绎每天在它们活动的区域加固，驱散魔气，这座山头早就变成荒山了。
其实“小羡”生气躲起来的那几天，山里的动物大量的发狂攻击同类，甚至疫病死亡。只是楚绎处理得很快，虞卿羡的视野又是跟“小羡”共享的，没能发现罢了。
“小羡”不明白楚绎的苦心，但他是个听话的伴侣，楚绎说什么他都答应。
殷牛带走楚绎半个月后，“小羡”发现结界外来了很多气息强大的陌生人，他们加固了结界，但是没有轻举妄动。
最初的十年，“小羡”很听话。不过没有了楚绎的保护，山里的动植物和昆虫不是死亡，就是受不了魔气陆续凋零，这里变成了一座真正的死山。
“小羡”晚上躺在他和楚绎的床上，甚至感觉天地间就剩了他一个“人”，这种孤寂能把人折磨得疯掉，不过为了心爱的伴侣，他愿意忍。
第二个十年，“小羡”变得有些焦躁，特别是当他跑到下山的路上等待，那些跟楚绎相似的人，看着他露出警惕的眼神。他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浓重戾气，他心底的声音不断告诉他，把他们全部杀死，他们就再也无法禁锢自己了。
不过这时候的“小羡”还是清醒的，他记得跟自己楚绎保证过，他连鸟和鱼都不杀，他是个好孩子。
第三个、第四个……不知道第几个十年过去，巫庙镇守的人里来了一个新人，他跟一同值守的人喃喃抱怨：“那楚绎都死了几十年了，他的保证还管用吗？这么一个危险的魔头，我们为什么不抢占先机将他灭杀……”
旁观的虞卿羡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钝痛，眼前“嘭”地一声变成了一片猩红血色。惨叫和杀戮之声陆续响彻在耳边，但他都听不见了，他要下山，他要去找他的伴侣，楚绎……
第77章
楚绎摸了摸虞总的手, 发现他睡得暖暖的，于是放心地把手抽了回来，还认真地掖好了被子。
过了一会儿, 他盯着虞总清俊美好的睡脸, 发现那双好看的长眉皱了起来，又忍不住伸手想帮他抚平——
“吓——”虞卿羡似乎受到了惊吓，倏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还捧着被子缩进了床头。
“呃……”楚绎尴尬地举着手, 有好些话在嘴巴里打转, 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别怕，是我。”
“楚绎。”虞卿羡看清是他, 刚刚唤了个名字, 眼眶就突然红了。
“怎么了？”楚绎急了，连忙在床边坐下, 又试探着想要拉开被子，看看自己是不是检查漏了, 虞总其实受了伤？
但他慢了一步，虞卿羡猛地将被子一掀, 没头没脑撞进了他怀里：“楚绎！”
然后就开始哽咽起来，抓着楚绎后背衣服的手拼命用力, 让楚绎都感觉这个拥抱太过热情，热情得有点让人窒息……
不过他也不嫌弃就是了,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正想找借口亲近虞总, 虞总就迫不及待扑了上来, 是不是恰好证明他们心有灵犀？
楚绎这会儿美得很, 都忘了关心虞总为什么哽咽, 他满脑子都想着等他把那个好消息告诉虞总，虞总肯定跟他一样开心！
“虞总……哦不，卿羡，你的名字真好听！”楚绎语音轻快，他这会儿看虞卿羡哪哪儿都满意，浑身上下都是优点，连头发丝尖尖和脚指甲盖儿都让他喜欢。
虞卿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仿佛跟梦中的“小羡”重合了，眼睛又是一酸。
“我有事想告诉你。”“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楚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在虞卿羡脑袋上亲了一口。
“你知道了？”“你不怪我？”
虞卿羡感受到这个包含爱意和珍视的亲吻，也愣了，又是同时开口，不过他们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楚绎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后知后觉地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没醒？”
不然他为什么要怪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爱人，他又没疯，两辈子好不容易有个伴儿了，他宠着都来不及！
“我……”虞卿羡抿了抿唇，还没想好怎么说，楚绎却先一步轻轻将他推开了：“等等，我去给你倒杯水。”
原来是注意到了他刚刚醒来，略显干哑的嗓音。
虞卿羡还以为他发现了，才感觉到凉意，楚绎就把厚厚的被子一圈圈往他身上裹，裹得厚厚的，临走时还没忘了在他额头又来了一记：“乖乖的，别乱动。”
虞卿羡刚刚经历完梦中的绝望，转头就被楚绎迫不及待满溢的宠溺和爱意包裹，巨大的反差令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差点以为自己又到了另一个梦中。
不对，那些都不是梦，虞卿羡这会儿已经很笃定了，他之前反复梦到的场景是他和楚绎的前世……
“水有些凉了，我去厨房换壶热的。”楚绎好看的眼睛热情地看过来，发现他傻乎乎的，又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才拿了水壶，脚步轻快地走了，虞卿羡感觉他走一走都能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一觉醒来，感觉楚绎好像不正常了？
虞卿羡观察了一下房间，很确实这里是虞家大宅，他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搬出去也会时不时回来住，对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很熟悉。
楚绎在下楼梯之前已经恢复了正常，在楼梯口遇到关心弟弟的虞大哥，他还一本正经地回答：“卿羡没事，他还在睡觉，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虞大哥丝毫没怀疑，只拍了拍楚绎的肩膀就走了。他这会儿忙得很，受伤的大师们都决定留在虞家养伤，这些都是贵客，他正发愁怎么安排房间呢。
楚绎继续走进厨房，看到忙碌的虞母和挤眉弄眼的虞二姐，先是不好意思地避开虞二姐的目光，还没想好怎么喊人，虞母已经热情地取过了他手里的水壶：“水凉了吧，等着，我给你换一壶。”
回头路过的时候，还偷偷拍了拍自己满脸揶揄的女儿，让她见好就收。
楚绎握拳轻咳了一声：“谢谢……”
那声“妈”，他还是练习一下再喊吧。
虞母保养得非常好，看着也就四十出头，他穿越前风餐露宿，饱经风雪，论心理年龄更是堪比虞老爷子，实在有点喊不出口。
虞母很快换好了热水递给楚绎，见他走了，又警告自己的女儿：“你以后少欺负楚绎，你就不怕你三弟发现了，帮忙欺负回来？”
虞母倒是接受得很快，她自己的婚姻不幸福，对男男女女都已经看开了。只要她儿子喜欢，小羡觉得幸福，她这个当妈的都愿意鼎力支持。
虞凤晴一僵，她不怕老头子，也不怎么怕大哥，就怕自己这个出手专揭她老底的小弟……
“楚绎那么厉害，谁欺负得了他啊……”虞二姐已经怂了，但为了面子，还是不服气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