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看着林止处理公文、吃饭、小睡……毫无防备地，自顾自地做着他的日常，仿佛真当房里养了一条多余的狗，似乎毫不会被影响。
更要命的是，这房内都是两人浓郁的信息素，久久不散。
林止并非有意释放，陆渊亦然。可喜欢的人就在跟前，又哪里控制得住呢？
陆渊浸泡在这其中，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冲破锁链，冲破束缚去把林止压住。
恶魔陆渊在他耳边低声说，林止既然愿意给，那为什么不要呢？为什么不让两人都轻松呢？
天使陆渊则是说，陆渊，你还有良心，就克制住自己那该死的，属于Enigma的欲望，此刻一时的快乐带来的可是一辈子的考量。
但……
“抱一抱。”陆渊伸出手，笑盈盈地看着林止，“抱一抱总行吧？”
林止定定地看着陆渊。
他上前解开了陆渊的手铐。
“……？”
林止垂眸，“鉴于你这两天表现良好，暂时归还你一半自由，但不准离开皇宫范围。”
Enigma比他想象得还要坚持立场，这么关下去也不是办法……
总不能真让人一直在房里待着。
陆渊嘴角抽搐，“我该感谢陛下让我放风吗？”
他一边说一边顺势抱住了林止。
林止一愣，没有拒绝，只是轻轻闭眸。
——不仅仅是陆渊在忍，他亦然。
林止意外的是，Enigma明明精神比他更不稳定，天性的占有欲与情欲也更强盛，如今他都不舒服了，可陆渊居然就这么忍下来了。
……就为了那份“喜欢”，自以为是的为他好吗？
林止心底像打翻了调味瓶那般，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而两人拥抱后，林止靠在陆渊的胸膛前，顿时有几分后悔。
——Enigma的信息素太具侵略性了。
即便Enigma看着仍旧是嬉皮笑脸的，但林止此刻贴着陆渊，仍旧能感受到那具身体里强行压下的，忍下的狂风暴雨，像是随时要把他给吞噬。
陆渊闭眸，同样也有些后悔。
本以为拥抱能缓解思念之苦，却差点让他功亏一篑。
Omega被他拥在怀中，这让他呼吸更乱。
他们此时此刻犹如箭在弦上，随时都会崩塌。
陆渊赶在理智破碎前松开了林止，轻笑着转移话题，故作轻松道：“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查那个星盗吗？查出什么了？”
林止也转身背对着陆渊，低头整理书桌上的文件，“在荒星袭击我们的星盗是西蒙与他哥哥麾下最擅长操纵机甲的能人，我们把他扣押在大牢里审讯，逼他说出西蒙和其余星盗的藏身地点。”
陆渊一顿，“你要出征？”
“是。”林止点头道：“等那人老实交代了，我会领着联盟军主动出击，把星盗残党都给清理了。”
他看了眼陆渊，“届时……如果你情况好转了，联盟军也需要下城区的援助。”
“情况好转？难道我现在就无法给你援助吗？”
陆渊蹙眉。
难不成他如果拒绝永久标记，林止就要一辈子把他留在房中，然后自己去前线拼命？
真当他会同意？
林止冷声道：“在荒星一个星盗就足以让你失控，你还想要冒险吗？”
陆渊垂眸。
林止说得没错，这个该死的失控让他如今像个脆弱的草包。
林止抱胸看着陆渊，语气凉凉道：“这便是我说的，希望与你达成永久标记的其中一个客观目的。”
“……”
陆渊头疼，“林止，让我思考思考吧。”
“行，你慢慢想，我去开会了。”林止看了眼陆渊，语气不怎么好道：“晚饭记得吃。”
说罢，林止转身就离开。
陆渊一个人站在书桌前，出神了许久。
脑子里两个陆渊在打架。
他觉得他实在无法对林止如此不公平。
林止甚至也没多喜欢他，却要这样稀里糊涂地交出自己。
不行。
陆渊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正想回床铺，却被林止书桌上的一个笔记本给吸引了目光。
嗯……？
根据陆渊这两天看的陛下工作直播纯享，他知道这是林止用来整理思绪、记录重要公务的，再普通不过的本子。
但让陆渊觉得奇怪的是，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纸，那纸露出了一点边角，熟悉的印文让陆渊一个激灵。
那纸张角落的花纹、颜色、材质，怎么那么像之前X先生给他的账单？！
陆渊一直都很疑惑，那个多年来暗中资助他与下城区的X先生到底是谁，他之前问了林止，林止说不清楚，他便没有继续追查。
可如今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他脑海里。
X先生有可能是林止认识的人，也有可能是……林止本人。
陆渊深吸一口气。
洛星都有可能是林止，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但一切只要打开笔记本就能水落石出。
真相就在眼前……
陆渊做好心理准备，郑重地拿起了笔记本，然后……
——草，居然还有密码锁？！
也是。
陆渊无语，按照林止这个性格，肯定会给自己的重要文件都上一层保险。
不过林止是他的“宿敌”，如今也是他喜欢的人，他对林止的了解比自己还多。
陆渊看着那封面上的四个数字格子与小小的触屏页面，颇有信心自己能猜到林止的密码。
他自信地打下了林止的生日日期。
【密码错误。】
陆渊：“？”
陆渊：“……”
该死的。
不是自己的生日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联盟国庆日吧？
陆渊试了试。
【密码错误。】
陆渊咬牙，开始不停地尝试。
【密码错误。】
【密码错误。】
【密……】
好家伙。
陆渊瞪大眼，只觉得心里不平衡。
林止都能破译他机甲的密码，为什么他却破译不了林止的？
——他对林止不够了解。
这个认知浮现在陆渊脑中，让他感到有些挫败，还有些不满。
陆渊叹了口气，随手按下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正确！】
随着一声“叮咚”，笔记本打开。
陆渊：“……？？？”
陆渊神色有些呆滞地捧着那厚重的笔记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林止为什么放自己的生日！
还来不及讶异密码，映入眼帘的……
——赫然就是X先生的账单。
而夹着账单的那一页笔记页上有着林止的字迹，一条条地记录着拨款数额。
陆渊指尖微颤。
X先生真的是林止。
林止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大局着想，扶持下城区好对付权贵，但无论如何，他终究是帮忙了。
陆渊闭眸。
他以为林止和自己理念“分歧”后，应当是非常讨厌他的，或者说讨厌他的愚笨，但他冒险帮自己逃出了上城区。
他以为林止生他的气，毕竟他不识好人心，误会林止多年，可林止多年来从未停止关注自己，帮助自己。
陆渊再次意识到，自己对林止的了解太少、太少。
偷看别人笔记本自然不道德，但陆渊克制不住地一页一页往下翻，鬼使神差地阅读林止近日的记录。
关于星盗、关于NE能源、关于政务……不知为何，没有任何关于陆渊的笔记，也不知道是主人不在意，不想写还是不敢写。
而在最新一页夹着一份身体检查报告。
上头署名林止，报告是周放准备的。
——《关于Omega为什么能接纳Enigma信息素的研究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