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楼道墙壁,那里正挂着一面风水镜,熊胜西眼疾手快,脱下身上的T恤就扑过去,把整面镜子都盖住。
就在布料覆盖镜面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镜中映出了一张扭曲的脸。
熊胜西头皮发麻,不敢细看了,不管了,听段大师的准没错!
“老公,是你吗?”门内传来顾曼曼带着哭腔的询问。
“是我!别出来!听见什么都别出来!”赵承后背死死抵着墙壁,喘着粗气。地上,那些碎裂的瓷片正诡异地微微震动、颤抖,仿佛承载着被释放的滔天愤怒。
他把那东西彻底激怒了!
顾曼曼紧紧抱住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孩子声音发颤:“妈妈,我害怕……”
“不怕,妈妈在呢,爸爸也在呢。”顾曼曼强作镇定地安抚,声音却抖得不像样子。
“妈妈,来福呢?”孩子小声问,“怎么没听见来福叫?”
平时有声音,来福就会叫着冲过来保护他,今天这么吵,来福都没叫,小朋友也发现了不正常。
顾曼曼眼圈一红,心脏像被揪住般难受:“来福它,它睡着了……”
门外,赵承正经历着非人的折磨。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好多只看不见的手攥住,一股恐怖的力量正试图将他的身体塞进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里。
他一个成年男人,一百七十多斤,怎么可能塞得进去?
这力量蛮横无比,伴随着手脚上传来的剧痛,赵承明白了,那东西想像对付来福一样对付他,想折断他的四肢!
随着一声骨骼断裂的咯吱声,赵承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老公!”门内传来顾曼曼惊恐的尖叫。
“爸爸!”孩子也哭喊起来。
赵承用尽力气喊:“别出来!”
熊胜西心急如焚,看到赵承痛苦挣扎的模样,他猛地想起自己扛上来的屏风。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扛着屏风冲到赵承身边,用力将其展开。就在这一刹那,熊胜西耳边仿佛响起一声摄人心魄的虎啸。
听到这声虎啸之后,无形中撕扯的力量骤然一松,赵承瘫软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左边胳膊应该是骨折了,不过命保住了。
“管用!”熊胜西惊喜的说了一句,赶紧用屏风把赵承挡住,心里还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段大师!
他手忙脚乱地给段安洛打电话,“段大师,你还有多久能到,我们撑不住了!”
段安洛叹了口气,声音里也有一丝急切,“我马上到了。”
他今晚本想陪着小徒弟,再把那俩人渣拉出来抽一顿,赵承的事情明天再处理。
赵承不是奸佞之人,身上有正气,再加上白虎是百兽之王,古时有山君之称,他俩加在一起,能把那东西镇住。
没想到这俩人灵机一动,没回来。家里就剩下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不懂事的稚子,那东西能不动手吗?
段安洛不来都不行。
熊老板心里顿时就有底了,用屏风不断的转换着位置,挡住前方的攻击。他看不见,全凭感觉,之前也被开过两次天眼,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地上沾了血的碎片就像有东西在控制,尖锐的瓷片在屏风表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甚至划开了几道裂口。
接连几声虎啸之后,熊老板发现虎啸声越来越低了,他意识到不好:“这东西快不管用了。”
“噗嗤”一声,一块锋利的碎片终于刺穿了屏风。
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瞬间从破洞钻进来,赵承立刻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剧痛!
连扶着屏风的熊老板都感到皮肤被无形的利刃割开,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边响起一声破空声,就像是鞭子抽过来的声音,紧接着那股阴冷气息消失。
熊老板猛地抬头,看到楼梯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段大师!您可算来了!”
熊老板快哭了,有种被揍的时候,爹来了的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段安洛二话不说,先把熊老板和赵承的天眼开了,方便他们看清这个鬼东西是怎么被收服的,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钱。
两人只觉眼前景象瞬间一变,各种颜色的气体在狭小的空间里乱窜。
熊老板揉了揉眼睛,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就是这种感觉,带劲!
俩人就见段安洛手腕一抖,一条闪烁着微光的灵气长鞭如同活物般收回他手中。显然,刚才正是这鞭子凌空抽过来,解了燃眉之急。
段安洛手腕轻扬,那条由灵气凝聚而成的长鞭再次挥出,精准地抽在那个正准备扑向赵承的东西身上。
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穿耳膜的鬼嚎响起,把两个老板吓得抱在一起,直接就蹲下了。
蹲下可以降低存在感,俩人恨不能缩小几圈。顺着声音看过去,俩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想要杀死赵承的东西,竟是一个长着三个头颅、挥舞着六条胳膊的女鬼!
“真……真的有三个头,六条胳膊!”赵承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吓人的场面,被吓得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他刚才拎着棍子就要打的,是这种怪物?
赵承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无厘头的念头:这件事能让他酒后吹一辈子。
熊老板震惊得脱口而出:“卧槽!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哪吒吗?”
段安洛闻言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调侃:“那位可是三坛海会大神,统领三界兵马,道家尊其为中坛元帅,统领五方神兵神将。你拿个破瓶子跟人家比?小心以后吃不到脆藕。”
熊老板心里嘀咕:您这嘴,也没饶了他啊。
不过听到段安洛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赶紧拍了拍身边吓傻的赵承:“兄弟,别怕!咱们的救星到了!”
段安洛目光扫过地上的大片血迹,眉头微蹙,“怪不得这东西突然凶性大发,能力大增,原来是沾了血。”
熊老板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小学生,立刻发问:“不是说狗血震煞吗?”
段安洛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光长个子不长脑子”,“那得是纯的黑狗血,一丝杂毛都不能有的纯黑,还得是咱们华夏本土的田园犬,俗称土狗,才有那个能力。他家这条,”他惋惜的指了一下已经没有气息的来福,“国外来的,可震不了咱华夏本土的煞。”
可惜啊,纯种的华夏土狗越来越少了,都快绝种了。他以前养过一条小黑狗,想找个替身都不好找。
赵承此刻才从惊骇中找回点思绪,喃喃道:“这狗……是纯种的拉布拉多。”
那三头六臂的女鬼显然察觉到段安洛不好对付,三个头颅同时露出惧色,挥舞着六根胳膊,就想逃跑。
“想跑?”段安洛眼神一凛,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唰”地缠住了女鬼的一条腿,鞭梢自动收紧,段安洛手腕发力往回一带,那女鬼便被硬生生的拖拽回来。
段安洛抬脚,稳稳地踩在女鬼的背上,“老实点,要不然送你去见太奶。”
接触到女鬼的瞬间,段安洛眼前就出现不少画面,这东西,竟然是瓶女的怨念形成的。
制作瓶女是民间古老杂耍班子流传下来的,非常残忍。
古时候,为了吸人眼球,班主将幼小的女孩斩断四肢,强行塞进特制的花瓶里,教她唱歌,引人围观。
在那种卫生条件和医疗技术极度落后的年代,几乎没有女孩能能活下来,开什么玩笑,那不就是古代酷刑——人彘吗?
先不说流血多了会死人,后续伤口感染也足以致命。更何况瓶子里还会落下排泄物,那些东西堆积引发的病菌,更要命。
后来经过考证才明白,那些所谓的“瓶女”表演,大多是利用了视觉欺骗。瓶子前窄后宽,用布帘遮挡下半身,表演者只露出头部,古人就误以为真有人生活在瓶子里。
然而,眼前这个三头六臂的怨灵,其根源却来自一个真实而悲惨的尝试。